第47章 沈淮安(第2/3頁)

他正想著勒馬認輸,不想瑜珠和馬匹卻都已經到了極限,眼看著終點就在眼前,馬前腿彎折下去的速度措不及防。

蔡褚之遠遠瞧著,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正要趕過去阻止她,卻瞧見沈淮安已經先自己一步,跳到瑜珠的馬上將她從側面拎著一起摔下了馬。

兩人在泥濘光禿的草地上滾了兩遭,渾身都摔痛了,也臟透了。

蔡褚之愣了不知道多少下,才漸漸地瞪大了眼睛,慌慌張張地跑過去救人。

瑜珠是姑娘家,自然是要先扶她的。

他將瑜珠扶起,問她渾身上下如何,瑜珠卻已然痛到說不出話,面容扭曲,清秀的五官全都湊到了一塊兒。

他著了急,趕緊喊人過來幫忙。

而沈淮安到底是男子,身體比瑜珠硬朗,即便摔得再痛也能自己爬起來,咳嗽且喑啞著與瑜珠道:“你還真是不要命。”

“我馬上要贏了的!”瑜珠被迫張口說了句話,滿嘴的血腥味猶為難受。

沈淮安好似受不了一般咧著嘴笑開了:“行行行,告訴你,你回去,好好養好身子,別同我姑母說是我逼你跟我比賽的,我便告訴你!”

“說什麽呢?”蔡褚之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啞迷,只瞧著兩人滿臉的汙泥與淤青,道,“這樣子回去,叫母親瞧見,想不知道都難!”

瑜珠趕忙道:“我是自己騎馬不當摔的,沈公子是為了救我。”

瞧她當真是識趣,沈淮安滿意地點了點頭,拍著蔡褚之肩膀道:“知道該怎麽說了吧?若是叫姑母知道一個字,我便把你課上偷跑著去逛花樓的事也告訴她。”

“那不是你誘我去的嗎!何況我們只是去吃酒的!”

蔡褚之沖著他的背影大喊,卻只見他瀟灑地揮了揮手,並不理會他的辯駁。

瑜珠默默地瞥了蔡褚之一眼,蔡褚之正懊惱地低下頭,與她目光撞了個正著。

她欲言又止。

他如臨大敵。

“我不說,你也不說,咱們互不揭老底,好生度日!”蔡褚之道。

瑜珠乖巧地點點頭,見他頂著百般無奈的目光,叫剛過來的幾個丫鬟將她慢慢地,慢慢地,攙扶著先去擦了臉換了衣裳,再帶著一身傷,坐上了回魯國公府的馬車。

而魯國公府邸,周開呈同溫氏前腳剛走。

大抵兩人是此生無論如何,也沒有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的,坐在馬車上,雙雙都在發著抖。

那瞧來精明氣度的魯國公夫人,倒真是與傳聞中一模一樣,剛開始扔了一張和離書給他們,沒得到他們的同意之後,竟又叫人搬出了一張休夫書,說不同意和離,便只能去聖上和皇後娘娘面前告禦狀,奉旨休夫了。

本來他們家近來就因為瑜珠出逃之事被人盯得緊,若是又因為這種事被告了禦狀,那真是這麽多年的累積,都要前功盡棄了,周開呈和周渡這父子倆的官途,也不可避免要受到影響。

何況,周渡這麽多日還在揚州,不曾上過一日早朝,不知聖上那邊,到底是如何看他的。

溫氏急到臉上生了不知幾顆逗,在家與周開呈跺腳道:“當初怎麽就沒有看好她,怎麽就叫她做出逃出家門這種事!如今倒好,我們全家究竟要怎麽辦!”

周開呈也是一個腦袋不知幾個大,他其實這麽多年,官途雖然不差,但本事一直是不怎麽厲害的。這個兵部尚書,也是當年先帝看在他功績甚偉的父親、又念他做了幾十年官,勤勤懇懇,安守本分的份上,才正巧得了空給他的。

兵部尚書,聽上去好聽,卻其實是只司糧草與馬匹,並無權插手行軍打仗之事。

而周渡卻不同,他因著當年祖父曾是太師,被選為過十七皇子伴讀,雖只進宮呆了一年,但卻不知為何,與當今陛下情分極深,殿試之時,雖只為探花,但官途卻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升遷也是最快的。

幾乎沒有人不認為,他前途無量。

如今這份前途,卻生生要折在自家手上了。

周開呈自己也是文官,知道如今禦史台那群老東西們彈劾起人有多厲害,陰陽怪氣起人又有多厲害,若家裏的這些腌臜事當真捅開,不被貶謫,也必定會外放了。

他思慮再三,嘆著氣道:“趕緊再寫幾封信,喊明覺回來,魯國公夫人不是道,唯有明覺回來,事情才能解決嗎?趕緊!”

而等到周渡從揚州回來,距離這日又已經過去五六日了。

周開呈同溫氏每日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甚至慈安堂老夫人又傳出了病危的消息,溫氏雖然不再關心,但周開呈可謂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為過。

好容易等到兒子回來,溫氏急急忙忙拉著他道:“我們給你寫了這麽多封信,你怎麽至今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等的有多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