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和離書(第2/3頁)

她仔仔細細地翻看著手中拿著的田契地契,看跟在周渡身旁的春白和彰平手中都還各抱著兩個盒子,突然明白,他這是要把自己現有的全部財產都給她的意思。

瑜珠不是傻,亦非不懂家產與計算,爹娘教養她長大,雖不曾指望她繼承家業,但也把能教的都教了。

她搖著頭,再次拒絕道:“這些我不要。”

許是擔心周渡還要再強塞給她,她從手中拿的那一沓東西中翻找了幾下,找出其中三張,剩下的盡數遞還到周渡面前:“我就拿三張,田畝宅邸和鋪面各一張,取做散的意思,我們好聚好散,和離後,便再也不要見面了。”

可周渡並不想收回這些自己帶來的東西。

瑜珠不想再同他耗,見他不伸手,便直接自己松了手,幹脆利落地將東西全散在了地上,轉身徑自往國公府內回去。

她頭也不回地與周渡道:“進來吧,我們簽字和離。”

她看不見,在她身後的周明覺是怎樣失落的神情,亦看不見,他又是怎樣俯身在地上,撿起那一張張自己誠心遞出去的東西。

仿佛像一只送上門都沒人要的狗,就算搖盡了尾巴討歡,也根本討不到人一丁點的笑顏。

他跟著瑜珠進了魯國公府的門,一路沉默著沒再說過話。

魯國公夫婦被請來做他們和離的見證人,和離書一式三份,瑜珠手上一份,周渡手上一份,還有一份,明日京兆府開門,再直接派人送過去,留作記錄。

除了與他們夫婦見禮,周渡在魯國公府的廳中,一直緘默到摁下指印的那一刻,才紅著眼擡起頭,問向瑜珠:“瑜珠,你高興了嗎?”

“高興。”瑜珠不假思索。

他垂首,終於又笑了笑。可能又是一連幾日都不曾好好休息過,他冷到僵硬的臉龐即便是笑起來,也好狼狽。

瞧著不像真心的。

瑜珠沒有看他,全神貫注在他摁了手印的那張和離書上,直到他松手的那一刻,才將心中的石子落地,將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抱在懷中,視若珍寶。

終於,她自由了。

終於,她不再是周家的人了。

終於,她可以脫離那些痛苦的一切了。

她清澈的臉龐上落下喜極而泣的淚水,隔著一層層的霧花,看向周渡,而周渡自始至終都在注視著她。

他看見她在笑,他的心卻宛如被刀片淩遲,一寸一寸地抽疼。

“日後若是要再覓郎君,記得擦亮了眼睛。”他不知自己是怎樣扭曲的心理,居然能笑著對瑜珠說出這句話。

瑜珠愣了一下,泛著晶瑩淚花的臉上旋即展開更加盛大又理所當然的笑顏。

“自然,我是瑾瑜,是寶珠,是從來都值得擁有佳婿的好姑娘。”

和離的事情順利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事後,魯國公夫人想了想,說想在家中辦一場家宴。

他們夫婦回來了這麽些日子,一直忙東忙西,也不曾與族裏的兄弟姐妹們好好地聚一聚,本想著解決了瑜珠之事再徹底帶她放松放松,不想事情如此順利,家宴便也是時候能安排上了。

瑜珠自然沒什麽意見,甚至想著,魯國公府的家宴上,她定是能見到沈淮安,那再好不過。

自上回馬球場離去後,她便不曾再見過他,她喊蔡褚之幫自己抓人,可人不是今日在這家的宴上,便是明日在東宮太子那,著實難抓的很。

家宴上,他總逃不掉。

褚家的事總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頭,她想,她既然放不下,那遲早便都是要解決的。

沈夫人之前告訴她,褚家全族都判了流放,那個下令放火燒她全家之人的褚家三爺褚長勢也不例外,只是因為貴妃的求情,他們如今暫時還被關押在刑部的大牢裏,等到開春氣候暖和了,再叫他們服刑。

她想要他償命,便只能趕在開春之前,否則,人一旦走了,想要再趕去邊陲尋找,便難了。

魯國公府一家待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這種事太過冒險,一不小心便是人頭落地的下場,所以她不敢輕易再麻煩國公府裏的人。

而之所以看中沈淮安,是她見到了他在馬球場上的樣子,她知道,他絕不是個好人,甚至於心思陰毒,可稱一絕。

他一定有教她的辦法。

蔡褚之不明白她究竟為何非要執著於找沈淮安,這日左思右想,來到她的面前,與他細數了從小到大,姓沈的帶自己幹過的不正當的事,用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從方方面面向瑜珠闡述了,這是個人渣的道理。

殊不知,他每多說一句沈淮安的惡劣與不好,瑜珠心下便只會越篤定一分,這人,定是能幫她的。

直至費盡了全部口舌,也不見她有半分回心轉意的樣子,蔡儲之才終於打住自己的喋喋不休,望著瑜珠無奈地撇了撇嘴角:“也罷,等你自己撞了南墻,便知道後果是什麽了,到時可別哭著說我不曾提醒過你,你三哥哥對你,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