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罰跪夜(第2/2頁)

“明覺!”

溫氏的哭泣戛然而止,被兒子指責的意外與震怒叫她紅著眼,同自己的丈夫一樣沖到周渡面前。

“你再說一遍?你說我做錯了什麽?”

周渡不卑不亢,當真又說了一遍:“母親不曾教導好照山,就連韶珠也是一樣,養成了恃強淩弱、欺軟怕硬的性子……”

“你瘋了!”溫氏聽到一半便聽不下去,狠狠推了他一把。

“虧我適才還在你父親面前維護你,你如今卻是什麽都不顧,連我也要一並指責了是嗎?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誰?還不是陳婳和你的好——”

她本想將“祖母”二字脫口而出,但突然意識到人已經走了,她再說便是大不敬,只能又生生地咽了回去,道:“看來你父親說的不錯,你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你就照他說的,跪在這裏,不到天明不許起來!”

周渡晃了晃身子,不再接話,也不再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雙目盯著面前的青石板,看上去十分甘願接受這等懲罰,且無怨無悔。

溫氏見他當真沒有服軟的架勢,只能惱怒地自己離開,含了一身的怨氣。

溫若涵顫顫巍巍,直到如今什麽人都走光了,才敢慢慢地走到周渡跟前,蹲下道:“表哥,你受傷了。”

適才周開呈盛怒,喊人打了周渡不下十余棒,每一下都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身上,她聽聲音便足夠可怕,一眼都不敢多看。

周渡忍著疼痛,道:“沒事,你回去吧。”

“我不要,我想留下來照顧你,表哥。”溫若涵抽噎著,伸手想摸摸他手臂上的傷。

適才那幾棍棒砸下去,他白日裏包紮好的傷口又已經開始滲血。

但他無情地打掉了溫若涵伸過來的手腕,道:“若涵,我想我這一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即便是同瑜珠和離了,也不會有再娶的打算,你是個好姑娘,盡早回家去,聽爹娘的話安穩成親,才是你該做的。”

“可我心裏有你,如何還能嫁旁人?”

溫若涵哭腫了的一雙水眸淒楚難當:“表哥,你同她已經和離了,她不會再回頭了,為何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呢?本來我就是該嫁你的,爹娘和姑母從小就都告訴我,我就是該嫁你的……”

“若涵,這種事情,從沒有該與不該,也許從前沒有發生那些事,我的確會娶你,但是從我和瑜珠定親開始,你就該走出來,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了。”

“可我的將來只想要你。”

“可我不想要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月色下的對話仿佛又回到那天,幾年前的那個端午,溫若涵哭著在假山下問她的表哥,為什麽他要娶的人不是她。

而他當時是怎麽回答的呢?他說,是祖母感念江家的恩情,可憐瑜珠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所以才做主了這門親事。

何其冠冕堂皇。

如若再重回到那個午後,他想,他會直截了當地告訴溫若涵,他看中的人,從始至終都是瑜珠,甚至他還慶幸,陳婳算計他,是將瑜珠推到了他的身邊,不是旁人。

可惜從來都回不去,不管是那個午後,還是他和瑜珠,都回不去。

他喊人將溫若涵扶下去,告訴她,祖母的喪席已經過了,他馬上會安排人送她回上京,不容她拒絕。

最後只剩他一個人,跪在入夜冰涼的地磚上,寒氣絲絲鉆進他的心肺,背上火辣辣的傷痛折磨著他,可他一下都沒想要起身。

他不能起身。

起了身,就是對爹娘的認輸,就是對不起瑜珠。

他跪在地上,從黑夜撐到黎明,終於在天亮之際,被匆忙趕來的彰平扶起,帶回去給他的後背上藥,又為他胳膊上的傷口換新的紗布。

“這幾日,派人多看著點驛館,少夫人若是想出門,一定要安排人跟緊了她。”他在昏睡前,還是撐著精力同彰平叮囑道。

聽彰平應下了,才肯完全地放松身體,任自己陷入到沉睡當中。

等他再醒來,已經是午時過半,彰平告訴他,說今日瑜珠出門,在驛館附近買了不少的金紙銀紙同祭祀用的紙錢。

周渡聽完沉默了片刻,問:“江家爹娘,安葬在何處?”

彰平早知道他要問,特地去打聽清楚了。

“聽說是葬在東邊的雲雀山,那山上有座寺廟,當初少夫人就是借住在寺廟中,才撐到老爺來找到她。”

作者有話說:

淩晨應該有二更(答應的肥章一分為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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