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伺候你

我伺候你,好不好?

這哪裏是周渡能說出來的話?

瑜珠眼神分明地再三瞧著他, 又再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能做什麽?”她輕顫著聲問。

周渡難堪地眨了下眼,似動搖,轉瞬卻又更加堅定道:“他能做的, 我都能。”

他能做的, 他都能。

他以為她帶他回來是做什麽的?

瑜珠有些生氣, 但轉念一想,就叫周渡以為她在養面首吧, 正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他們不該再有糾纏,就這麽形同陌路下去才最好。

她一點一點地掰開周渡扣緊自己的修長五指, 將他的手垂下, 緩緩搖頭,道:“不, 你不能。”

“我能!”周渡一下又握回去她的手腕, 不依不饒,“瑜珠, 你特地挑了個與我這般相像的, 是不是就是為了氣我?是不是還在怨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麽多年, 我每一天都在後悔, 每一天都在想你。瑜珠,只要你說一句, 你要我,我就什麽都可以為你去做, 你不要他好不好?我就在這裏, 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他居然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 低聲下氣地同她說這種話。

瑜珠心底裏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叫自己冷靜,千萬不能輕易聽信了他的鬼話。

“你憑什麽覺得,我還會要你這樣的人?”

她用盡力氣掙了掙手腕,沒有掙開,正想要喊人來幫忙,便感覺有一股疾速的力量沖到自己面前,幫她推開了對面之人。

她看見自己從公主府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漠然地護在自己面前,以一種猛獸戰鬥般的姿態對著周渡,仿佛他再上前一步,他就能不惜一切代價與他拼命。

周渡的神情從心痛到鋒利,只有一刹的轉變,他看著男人,也同樣跟看著什麽苦大仇深的敵人一般。即便他長的當真與他有幾分相似。

瑜珠厭惡男人之間的這種打架,在他們互相動手前,喊住周渡道:“你最好記得你自己說過什麽話!你說往後不會再輕易來打擾我,不會再輕易幹涉我的自由,你瞧瞧你今日的這副樣子,身為一個君子最該做到的言出必行,你做到了嗎?”

“言出必行,你就能不讓這個男人進門嗎?”

“我想讓誰進門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這是我的家!”

可這是原本我想和你一起住的家。

周渡無聲地望著她,眼中竟然恍惚有晶瑩的淚花閃過。

他就這麽看著瑜珠,看著她轉身漠然地將人領進了家門,還叫他跟緊自己,一道往花廳的方向去。

他頭疼欲裂,想叫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住。

他嫉妒,即便是當初沈淮安能夠來去自如地進出這座宅子,也沒有叫他似今日這般嫉妒。

也許是男人的身份使然,他不敢相信瑜珠會做這樣的事,也不願意去相信,瑜珠會做這樣的事。

去閩州的時候,他在京中便為她留足了人手,他們常有把她的消息給他,每次看到信上說她暫沒有婚嫁的打算時,他才能安心,才能確信,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可若她有了別的男人,他不敢想,她若有了別的男人……

他徒勞地站在門口,直至夜幕徹底黑透,直至宅邸的大門關上,門前亮著的燈籠,也在深夜一陣陣的寒風中,變得愈漸黯淡,愈漸無光。

瑜珠用完飯後便去書房算賬,一天的賬算完,眼睛也在燭火的微醺下變得酸脹。

她吹滅燭火,打算回屋去洗漱休息,剛走出房門不過兩步的時候,雲裊便叫住她。

“人還在外頭等著呢。”

她瞧瞧天色,如今已經起碼亥時,尋常時候,前門也應該已經閂上了。

“等著便等著吧,他要等,便是等上三天三夜,也沒有人會攔著。”

她冷冰冰地說完,徑自往自己的主屋回去。

只是是夜,她在榻上翻來覆去,終於也把自己折騰的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睡不著。

她頭疼地坐起,瞧瞧如今外邊的天色,恐怕是子時都尚未到。

她想起白日裏五公主問的那句,“夜裏都是怎麽過的”,又滿臉無奈,極盡委屈。

她這種事情的經驗,只有跟周渡有過。這幾年總是忙著做生意,累到精疲力盡,一沾榻便睡,很少會有去想那種事情的時候,今日收了那個男人,也不是打的那種主意,可她今夜,居然當真覺得有些孤枕難眠了。

都賴周渡,她想,原本好好的,她也從不曾將人往那方面去想,非要鬧上來提醒她,將人弄得難堪,也將她弄得失眠。

她又反反復復好幾個來回,閉了眼催眠自己,試圖叫自己入睡,可都不能夠。

眼睜睜瞧著月亮在半空悄無聲息的,已經移了不少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索性起了身,披了件外衣,打算去門口看看,周渡是不是還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