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放寒假了

江淮中途被渴醒一次。

在北方的冬季,室內本就幹燥,更何況他昨夜被迫呻吟了半宿,一醒來就感到嗓子要冒煙,他撐起快散架的軀體,後背碰到另一具結實火熱的軀體。

江淮側眼,段知友睡在他身旁,兩人肢體交纏,姿勢格外緊密,江淮腦子不甚靈光地轉了一圈,對“不到一米寬的床怎麽睡得下兩個大男人?”這事甚為詫異。

“嗯……怎麽了?”段知友半眯著眼。

他也睡得不舒服,一直半夢半醒,江淮一動他便醒了,下意識就將人拉回懷中。

“撒手,渴死我了。”江淮聲音嘶啞。

段知友睜開眼,按住他,說:“別動,我去。”

少頃,飲水機發出幾朵咕嘟聲,在清寂裏格外明顯,江淮朝下望去,段知友渾身光裸著,在昏暗中隱約浮現蜜色光澤。

待就著段知友的手飲盡一杯水,江淮喉間頓時舒服了,他疲憊地拍了下段知友肩膀,說:“還早,再睡會兒。”說罷,便翻回自己床上。

但因動作幅度大,股間傳來難以描述的不適,江淮趴床上不做聲,眉心已高高蹙起。

段知友愣愣地問:“你怎麽過去了?”

不……不一起睡了嗎?

江淮言簡意賅:“你床上,臟。”

啊?段知友下意識低頭,自己床單上果然狼藉一片,不但皺巴,還沾黏著各種幹涸的液體。他臉紅了半晌,喃喃道:“確實……”

江淮正要入睡,迷蒙間聽到窸窣聲作響,接著身下一沉,有什麽東西壓了過來,他被擠得貼住了墻,身後是溫熱結實的軀體。真是討厭,但他又有點貪戀這種被擠壓到一點兒空虛也沒有的踏實感,因此沒有抗拒。

段知友蹭著懷中人的頭發,滿足地自語:“我不嫌臟啊,就你睡幹凈的床?”

兩人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手機上的年份變為“2022”。陽光透過窗簾照亮室內,也照亮3號床上兩具親密無間,年輕鮮活的軀體。

夜晚讓情欲瘋狂滋長,白日則反之。

江淮與段知友背對著背,各自看手機,冷靜下來後,都不知道當下該如何與對方相處。許久,江淮清了清嗓子,淡淡說:“還躺這兒是等什麽?你床單不洗了?”

“你說的對!”段知友醒來後一動也不敢動,早就僵硬了,這時江淮遞了台階,他趕緊利落地起來,下床洗床單了。

鏡子裏,段知友看到自己肩頸處留著幾道劃痕,淺紅而纖細,分外曖昧。他生疏地洗著床單,腦海裏是做完之後,江淮略顯冷淡的態度,別是吃完不認賬了吧? “江淮啊。”段知友悠長地喚了一聲,聽見江淮模糊地應了,他問:“咱們現在,算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江淮已經下了床,只穿了件上衣,走到段知友跟前,靠著水池點燃了一支煙,反問:“你覺得呢?”

他白皙修長的兩條腿裸露在空氣中,段知友眼尖,看見有濁液淌在江淮大腿內側,段知友腦袋瞬間宕機,再擡頭,江淮似笑非笑地凝視自己。

“那……我總得是你男朋友吧?”段知友被看得渾身發熱。

江淮點點頭,從善如流叫了聲:“男朋友。”

段知友從未料到第一次做人男朋友,是給另一個同性,這滋味……真是挺不錯的,他頰邊笑窩久久不散,看了眼江淮指間的煙,就開始管人:“哎我說,能別讓你男朋友吸二手煙嗎?”

“聽你的。”江淮目露寵溺。

他扔了煙蒂,走進淋浴間。

熱水澆淋而下,霧氣之中,江淮的神色並不輕松,他自然是高興的,可這高興總被一團慘淡愁雲籠罩。現下越是爽快,失去之時越是痛苦,江淮想,他們又能爽快多久呢?

開年後,J大疫情好轉,生活漸漸恢復正常,不過為防止反撲,學校仍舊封禁著。陳尋等人約段知友出來吃飯,段知友一一回絕了,他忙著和江淮在宿舍裏廝混。

無人打擾,好不快活。可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就該放寒假了。

剛在一塊,就得分隔兩城,這戀愛談得可夠淒慘的,段知友坐在江淮行李箱上,分外不舍:“你給我也帶走吧。”

江淮前一夜被折騰得夠嗆,這時冷著臉沒搭理他,只自顧自收拾東西。

段知友在宿舍沒什麽東西,自然用不著收拾行李,閑得出奇就滑動輪子,蒼蠅似地圍著江淮轉,唐僧似地念叨叨。

江淮沒辦法再忍,只能正色道:“別鬧,不能帶小狗上高鐵。”

段知友:“……”

江淮摸了摸段知友的頭,說:“乖。”

兩人一道走到校門口,段知友看見自己家的車已經等在路邊了,便拽著江淮走過去,說要將他送到高鐵站。

江淮掙開他,說:“你先走吧,我跟人約好一起回C市。”

段知友警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