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此子恐怖如斯!

其實秦德威並不是發呆,他只是心裏一直在琢磨,這個叫柳月的婢女到底是什麽動機?或者是誰指使她來鬧這麽一出的?

聽到母親喝問自己,秦德威暫時放下疑問,撓撓頭,神色茫然:“剛才我正要歇下,然後這個姐姐就敲窗戶,要我開門。”

柳月適時插嘴補充了一句:“三爺讓奴婢去送東西的,嗚嗚嗚。”

秦德威沒管她,繼續說:“然後她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兒。”

柳月又插嘴:“奴家怕他新來不習慣,多說了幾句安慰話,嗚嗚嗚。”

“這個姐姐說什麽胸中有溝壑,問我想不想看。還說什麽芳草萋萋啊幽谷溪流啊,又問我要不要探一探……”

秦德威語氣很淡定,用的是最一本正經的態度,就好像說著今天外面菜價幾文錢一樣的尋常話。

所以東跨院出現了短暫的冷場,眾人被秦德威這“童言無忌”雷得裏焦外嫩。

這些詞句本來沒有什麽特殊意思,甚至還是詩詞裏常用的,怎麽在秦德威這個語境下,如此猥瑣?

別人都尷尬死了,單純質樸的少年秦德威仍然跟沒事人一樣,反正他現在的人設是不懂這些話。

正所謂只要我不尷尬,那麽尷尬的就是別人。

正準備再哭一場的柳月姑娘也愣住了,感覺有點不對勁。

隨便是誰,遇到這種狀況,難道不該是急於否認嗎?這姓秦得小子怎麽還順著編上了?

“這話到底是什麽,我真聽不懂的……只是學著說了一遍。”秦德威很傻很天真的說。

學著?周氏突然有所感悟,立刻又指著柳月說:“老主母天大的恩典,讓你伴隨三哥兒去族學讀書,你就跟著學了這種詞句?”

柳月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就否認:“天大冤枉,奴家沒有!”

秦德威對柳月彎腰作揖。道歉說:“實在對不住了,在下不該說出來的,剛才一直也不想說。但是母親有問,不得不答了。”

但眾人依舊恍然大悟,看秦家小哥兒毛都沒長齊的樣子,又是底層出身,哪能編出這種文人葷話,肯定是現學現賣的。

那他又是從哪學的?他剛才只接觸過柳月吧?

至於柳月,她天天陪著三爺去族學讀書,肯定有機會學這些文人葷話。再說少女比少年發育更早,成熟的也更早,懂得葷話也很正常!

那麽柳月跑到秦德威房間裏說這些葷話,不叫勾引還是什麽?

所以剛才的真相可以腦補完畢了,八成是柳月跑過去勾引秦家小哥兒,等秦小哥兒把持不住後,又故意喊叫引來眾人。

柳月萬萬沒想到,轉眼之間形勢變成了這樣,姓秦的一個堂堂男兒,演戲演得比自己還狠!

三言兩語說來說去,自己反倒成了一個講葷話勾引男人的浪蕩貨色!

又被一幹人等用曖昧的目光掃視,簡直羞憤交加,假哭變成了真哭,趴在地上嚎啕起來。

這時候,三公子徐世安也跑了過來,剛才柳月久久不歸,他就找過來看看情況。

徐夫人轟散了所有熱鬧的閑人,只將秦德威母子,以及徐世安、柳月等人帶到前堂。

“說!怎麽回事!”徐夫人質問柳月。

柳月跪在地上,哭著叫道:“老主母明察,奴婢是冤枉的!”

秦德威上前一步,很害羞的說:“老夫人在上,其實我也對這位姐姐多有唐突……老夫人不要太過於怪罪她。”

情勢不知不覺反了過來,剛才柳月為秦德威“求情”,現在換成秦德威為柳月“求情”。

對於細節,心累的徐夫人已經不想問了,也不在意了,無非都是底層互害。但基本可以判斷,柳月大概是主動的一方。

她現在只關心動機,再次喝問道:“沒用的話不用講了,你就如實招來,為什麽要胡鬧?”

跪在地上的柳月已經崩潰了,伏地哭訴道:“奴婢還想與三爺一起去上族學!”

秦德威莫名其妙,你柳月還想陪著三公子去上族學,跟我秦德威又有什麽關系?

於是又聽到柳月說:“奴婢聽說,周大娘已經暗中使力,甚至還對主母吹風,要拿她兒子換掉奴婢!”

原來根子出在這!秦德威極其無語,看向自己的好親媽,不吹不黑,您老人家可真是個深沉人物。

你兒子這一身本事,還沒去衙鬥、朝鬥、宮鬥試試水,先被您老人家卷進了低水平宅鬥!

徐夫人對柳月斥道:“空穴來風,沒影兒的事情,你瞎想什麽!我知道你喜歡讀書,但女兒家讀那麽多書又有什麽用!”

周氏迅速幫腔說:“又不是不讓你伺候三爺了,以後不用出門,專心留在家裏照顧三爺起居,這樣也不行麽!”

秦德威發現了新狀況,有點意思,看來這個柳月本身似乎也是想讀書的人,並不是為了能多點伺候三公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