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重逢之夜

秦德威瀟灑的走了,揮一揮衣袖,帶走了一片雲彩。

他用實力證明了,就算不寫詩,一樣可以砸鍋!

士子們望著秦德威的背影紛紛感慨,本地人對外能打的,真也只有秦德威啊,其他人即便顧老盟主外戰也沒有什麽成績。

秦德威給大家留下了回味無窮段子,以及一篇開創新風格的《金陵賦》的同時,也把文會的精氣神都帶走了。

這場本該盛大的文會頓時就變得索然無趣,等諸公用過酒食,就草草結束了。

覺察到本地士子的異樣心態,顧老盟主也沒再強行重提八景項目。

主要是秦德威今天營造出了一種詭異氛圍,樹立了一個外戰爭光人設,挑動了本地士子心中敏感的弦。

另外還拋出了“本地盟主勾結外人打壓本地後進”這種要命話題,雖然秦德威今天沒作詩,但並不代表著他以後不作。

萬一他有針對性的弄出八首,而且又比自己人的八首好,豈不真論證了前面提出的被“打壓”的說法?

大部分人還是更願意住在城內花花世界裏的,既然文會散了,陸陸續續起身回城。

南京禮部侍郎嚴嵩向主人家顧璘辭別時,顧老盟主突然叫了一聲:“少宗伯請留步!”

“東橋兄還有何話要說?”嚴嵩就主動問了一句。

顧璘糾結了片刻,才開口道:“老夫有復起之意……”

嚴嵩秒懂,這是請自己向朝廷推薦了。

那些辭官居鄉的士大夫們,如果想重新做官,沒有親自找朝廷申請復起的,那樣做只會被當成笑話。

不都得先請有力人士向朝廷舉薦,然後再由朝廷主動征召在野遺賢。

嚴嵩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此時也沒那麽“有力”,但架不住他有個給力同鄉夏天官啊。

如此嚴嵩便點點頭道:“既然東橋兄願為朝廷效力,我便向朝廷上疏舉薦就是。”

顧璘致仕前已經是布政使了,再復出也是個大員,多一個這樣的官場友人又不是壞事。

先走一步的秦德威雖然貌似瀟灑,但是沿著路才走了稍遠幾步就開始叫苦不叠了。

松塢草堂對住在城裏的人來說,確實有點太偏遠了,來的時候,秦德威是蹭著於雪容馬車來的。

所幸這季節,城裏城外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少,秦德威掏了點錢,在外城小安德門外搭上了一輛騾車。

又趕到裏城聚寶門外,遠遠又看到幾個縣衙差役站在城門洞外的路邊,穿著青布長袍,頭上插翅四方平頂帽,很明顯。

南京城門都是官軍把守,根本不會讓衙役來插手防務,所以這幾個衙役必定是在這裏等人的。

秦德威有點急,這破騾子大車也沒個車廂遮掩。只好撲下身子,又低頭把遮陽大帽拉下來,裝作蓋臉假寐。

江寧縣衙的王大差役疑惑的看著騾子大車從面前駛過去,車裏這個讀書人的身形有點眼熟啊。

那渾身側漏的逼氣和騷氣,蓋著臉都能感受出來,南京城應該不會有別人了吧?

王大差役剛想喊一嗓子,卻被同伴趙四差役拉住了。

“收聲!別喊!”趙四差役先警告了一聲,然後才解釋說:“你沒感覺到麽,秦先生不想跟我們走,我們就當沒看見好了!”

王大差役忽然也懂了,這秦先生肯定想先去找情人了!又撓頭說:“可我們是他叔派來的啊!”

趙四差役沒好氣的說:“所以你要喊破了,就真讓秦先生為難了,還不如裝沒看見!難道要讓秦先生違抗叔父命令?”

黃昏時候,風塵仆仆的秦德威終於趕到了秦淮舊院,然後一頭紮進了王憐卿家。

這邊似乎早有準備,秦德威癱在一年沒來過的軟榻上,狼吞虎咽吃了晚飯,又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茶後,便聽到婢女稟報說洗澡水燒好了。

妥帖!秦德威又拖著疲憊的身軀,痛痛快快的洗完澡,身上的疲憊感終於消除了一半。

沿著運河趕了一個多月路,又馬不停蹄的從句容沖到南京,然後又去松塢草堂文會砸鍋,直到此時,才算是閑適了下來。

飯後澡後的休閑方式,當然就是玩遊戲了。秦德威掛機一年後重新上線,興致高昂的拉上王美人一起玩了兩盤遊戲。

唯一的永久性遺憾,大概就是身高差逆轉了,心理感覺似乎沒有以前刺激了。

王美人兩眼望著紗帳頂,一陣空虛感如潮水湧上心頭。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年來,她過得極其沒有安全感。

不但年華白白漸去,沒了秦德威扶持又巔峰不在,被柳月這後起之秀沖擊和超越。

種種因素加起來,內心對未來的恐懼無限放大。

今夜久別重逢,王美人仿佛有失而復得之感,心裏想了很多很多,但還是不怎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