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還是莫須有

周尚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出質疑說:“審問可以,但這個位置不合適,換個地方為好!”

堵著劉家大門審案,未免也太不給劉大司馬面子了!

秦德威指著大門裏的羅衡說,“他仗著劉家庇護不肯出來,我等又礙於大司馬面子不好強行進入捉拿,不在這裏審還能在哪裏?

至少在這裏公開問案,能讓這姓羅的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讓他明明白白,省得說我等暗中操縱司法!”

齊知縣也對周尚書說:“若大司寇心有畏懼,那就請回吧,本官一力審問,然後上奏就是了。”

周尚書並不想吃這個激將計,只是驚疑不定的注視著齊知縣,這是真豁出去了?

但此時齊知縣腦中盤旋著的,卻是秦德威念叨的一句話:不要慫,就是幹!贏了樓館花魁,輸了下地幹活!

看著堅毅的齊知縣,周尚書忽然又意識到,剛才可能不是激將計,他就是那樣想的——大不了一個人幹!

“那就開始吧!”周尚書點頭道。反正同意審問,又不意味著一定會站在哪邊。

如果連形式都不敢走,那他這個不敢審案的刑部尚書就要被人詬病了。

秦德威便開口道:“關於羅衡這個案子,首先要統一下思想,此人必定受劉大司馬姑息包庇縱容!

這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結案例啊,但凡羅衡有罪過,劉大司馬也難辭其咎!”

周尚書總覺得這話味道不對,呵斥道:“注意你身份,你只是個原告!不用你來教我等如何審案!”

這次三堂會審是刑部、知縣、禦史,主審席位沒你秦德威的事情!

站在大門裏的羅衡聽到秦德威的話,知道絕對不能承認這些,如果把南京兵部尚書劉龍牽連了,那他就徹底完了!

他當即叫道:“諸公明鑒!在下雖與大司馬相識,但絕無勾結之意!秦德威毫無實證,血口噴人,實乃莫須有株連!”

秦德威指著羅衡斥道:“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那你給諸公解釋解釋吧,為什麽聽到些許對你不利的風聲後,就毫不猶豫的往劉家跑?”

羅衡一時不能回應,當時幾十個衙役氣勢洶洶的對自己喊打喊殺,自己不到劉家避難,還能到哪?

或者說,自己到劉家避難是沒有錯,可最大錯處在於,劉大司馬他不在!

秦德威又咄咄逼人的再次質問:“那你再解釋解釋吧,為什麽劉家人明知道官府找你,還敢擅自包庇你,而且不惜光天化日之下毆傷官差?”

劉家門子還算機敏,立刻代替答道:“那是因為小的與羅員外私交甚篤,小的一時激於義氣行事,與我家老爺無幹!”

秦德威沒搭理門子,立刻對羅衡問道:“你現在立刻告訴我,這位門子姓什麽?叫什麽?歲數幾何?有無妻兒?兒女又什麽年紀?再做什麽?故鄉在哪裏?家裏幾畝地?地裏幾頭牛?”

羅衡瞠目結舌,關於這些問題,他絕大多數都答不上來,誰會注意一個門子的家庭生活細節啊!

秦德威連連冷笑:“這還叫私交甚篤?”又對齊知縣道:“這門子膽敢當堂做偽證!應當先記下來!”

又對眾人總結說:“總而言之,也不必自欺欺人了,要說羅衡與大司馬沒有深入勾結,連三歲小兒都不信!他此時還站在劉家大門內,就是最大的實證!

不過我等也無權審判大司馬,只需將這個情況如實上報就行了。”

周尚書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見秦德威,就是三年前秦德威弄應天府尹那次。一晃三年過去了,此子還是那麽善於“莫須有”啊。

至此羅衡才徹底明白,為什麽先前秦德威如此虛張聲勢,還故意留了手讓他逃走。

其實真正目的就是驅趕他進劉家大門,然後就可以無中生有,制造他和劉家密切勾結的“證據”!

真的想不到,此子如此惡毒酷烈!這踏馬的就是欺負老實人嗎!

羅衡還想辯解什麽:“全都是你空口白話……”

秦德威卻根本不搭理羅衡了,只對刑部尚書周倫說:“大司寇以為如何?”

周尚書不置可否,只含糊說:“事情總不能一面之詞,等劉公回來,再問問劉公。”

秦德威嘆道:“大司寇還是覺得,不值當為了在下這樣一個人物,去得罪劉尚書?”

周倫冷著臉,有些心照不宣的東西,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本來與你秦德威就沒有什麽交情!

秦德威也沒頂撞周尚書,繼續說自己的,“那在下身為原告,控訴下這羅衡的罪行。第一個就是,指使他人誣告良善,構陷攀誣之罪!”

大門裏的羅衡叫道:“你依然沒有實證,還是信口胡扯!”

秦德威掏出幾份文書,對周尚書說:“這是楊奇等人的招供,他們承認了受人指使才誣告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