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終於見到了

距離過年越來越近,各衙門大都開始漸漸放羊,京城也進入了年終歲尾公宴的高峰期。

在西城的街道上,每天都能看到許多醉醺醺的官員。

此時秦德威剛成親沒幾天,對於家庭生活正處於新鮮感十足的階段。

所以他對外面這些公宴興趣不是很大,感覺都沒有家裏熱炕頭有吸引力。

此外李成梁他爹李涇終於趕在年前辦完了襲位的手續,把鐵嶺衛指揮僉事這個世官領了回來。

托大佬王廷相打了招呼,又有曾銑開出的立功征明,還在都督府花了點錢,三管齊下才能如此順利。

然後他們兄妹就打算留在京城過年了,明年開春後,看看秦德威能否安排好鍍金職務,再做下一步打算。

李小娘子也跟著徐妙璇搬到了秦德威這邊借住,與她大哥李涇一樣住在了東跨院的外院。

每天都能看但不能吃,這讓秦德威感覺很微妙。

這日,秦德威和徐妙璇一起去張學士家裏吃飯的時候,張學士說後天翰林院公宴,讓秦德威也過去。

這種一個衙門裏全體官僚年終聚會的場合,如果不去就太不合群了,再想低調的人也得禮節性出席。

所以到了後日午後,秦德威便去了“久違”的翰林院,門子還認得他,沒攔人。

秦德威看了看,個人感覺這翰林院格局並不適合宴飲。今天這場公宴,只能把幾間正堂暫時騰了出來,擺上了十來桌。

他忍不住對張學士吐槽說:“何不包個大酒樓,場地既暖和,酒菜又熱乎。莫非是翰林院太過於清水,沒錢去外面吃喝?”

張學士斥了一句:“你懂什麽!翰苑能與別人一樣麽?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秦德威隨便找個地方坐了,反正他又不可能去正中間,其他地方就無所謂了。

目前主持翰林院工作的溫仁和走過來說:“秦板橋!趁著辭舊迎新的時候,你把狀元廳的門聯換一換!”

然後又說:“你原來那個門聯,實在太招搖了。”

春節少不了寫對聯,紙筆都是現成的,秦德威從善如流,揮毫寫了新門聯: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眾人只能嘆服,也就全院唯一的狀元敢說“山登絕頂我為峰”了,然後秦德威讓雜役貼到狀元廳門口去。

宴會開場後,居然還有教坊司的女子獻舞,可惜三間堂屋的場地都不大,所以舞蹈也只是單人獨舞。

這算是宴會的第一個小高潮了,眾翰林便分韻賦詩。

秦德威隨便寫了幾句:“靜婉誇麗色,小蠻說輕身。好將燈作月,況以玉為人。舞出前溪艷,歌傳白雪新。”

大家互相傳看詩詞,看到妙處喝彩幾聲。

有個叫王教侍讀學士,酒量不怎麽樣,他拿到了秦德威的詩稿後,醉醺醺的評價說:

“聽聞秦狀元詩詞乃是江左第一,號為詩霸,為何如此平平無奇、名不副實?莫非言過其實?”

附近的人點點頭,這首確實很平常,乏善可陳,在今天的詩詞裏都不算出色,但王教你別這樣說話啊。

嗯?秦德威扭過頭來,皺著眉頭正要說什麽。

忽然一左一右冒出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許谷,另一個是嘉靖八才子之一、張學士的四川老鄉熊過。

兩人齊齊拖著王教就往外走,一邊叫道:“王學士你喝多了!我們帶你出去醒醒酒!”

秦德威:“……”

他謹慎懷疑,有人專門了安排這兩位在自己附近監控。

但王教掙紮著嚷嚷說:“放開!我沒喝多!秦板橋作的詩就是不怎麽樣!難道還不許說了?”

王學士也是有好友的,打抱不平的說:“有一個詩霸稱號,難道真就是霸王了?寫成什麽樣也不準批評?”

來自金陵的許谷是見過大場面的,發自內心的誠懇說:“前輩們勿必相信我,您最好不要批評秦德威。”

正在這時,大太監秦福過來了,並帶來了禦賜的酒食。

秦德威這才明白,為什麽翰林院公宴一定要在衙署這裏舉行,原來還有與皇帝的互動遊戲,只能說不愧是翰林院。

但讓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一般都是司禮監太監與翰林院對接,這次怎麽來了個不掛司禮監銜的東廠太監?

難道說,這位秦太監有望進入司禮監?

無論是誰來,眾翰林也要一起出屋迎接浩蕩皇恩。

大禮完畢後,秦太監又宣詔,讓詞臣以“新年”二字為題應制詩詞,限定一刻鐘內成稿。

這個時間很緊張,眾人沒想到嘉靖皇帝這個時候會索要詩詞,頓時各自安靜,凝眉苦思起來。

只有秦德威大步走到案邊,提筆刷刷刷的一氣呵成。

秦福拿到文稿,面無表情的瞥眼看去,只見上面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