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他想搞事(下)

秦狀元的請假,已經是京師官場近半年最著名的“梗”了。

常言道,秦狀元不是在享受假期,就是在請假的路上。

他請假之後去王恭廠造新式火炮,也都被大家當個名人趣事看待。

但這個“劣跡斑斑”的明星人物突然活躍起來,針對人事問題在朝會上大肆發言,十分吸引眼球。

這就像是拉響了刺耳的警報,讓所有想分一杯羹的人都提高了警戒等級。

這個姓秦的或許不能成事,但三個大學士的下場告訴大家,此人至少敗事絕對有余!

大概只有新任的武英殿大學士夏言比較淡定,因為秦德威怎麽折騰也影響不到他。

吏部和禮部兩個職位裏,當然吏部更重要,但夏師傅這次對吏部是無欲無求。

他本來就是以吏部尚書入閣,如果還企圖繼續把持最要害的吏部,就人神共憤了,也很容易引起皇帝的不滿。

再說身為尊貴的大學士,過於積極的插手外朝吏部人選,很容易引發攻訐和皇帝猜疑。

夏師傅早就打定了主意,這次不沾惹吏部的人選事情,就算讓仇敵霍韜當了吏部尚書,他在內閣一樣可以頂住霍韜。

所以夏言這次的重心都放在了相對不重要的禮部,而禮部尚書的競爭相對沒那麽大。

他已經與嘉靖皇帝溝通過了,這次安排嚴嵩遷為禮部尚書,基本十拿九穩。

只是嚴嵩目前還在路上,夏師傅這個意圖是對外人是保密的。

兩個職位裏,一個無欲無求,一個十拿九穩,所以任憑秦德威如何折騰,也絕對影響不到夏師傅的布局。

夏師傅就是純粹的有點好奇,秦德威這次又不受控制的獨走,到底意圖何在?

這日天黑時,夏大學士從宮裏出來回到了家中。

換了衣服後,他忍不住感慨一聲,今後宛如籠中之鳥,難有自由時間了!

在六部時,時間還算自由,早點晚點無所謂。

但若在內閣值班,等於是伴君輔政,隨時可能會有召見問話,天黑鎖宮門前,不可能想走就走的。

夏師傅為了失去自由而唏噓時,又見門客進來稟報事情,他信口問道:“今日都有誰到訪?”

門客答話說:“別人都還好,唯獨秦翰林比較怪異。”

夏師傅停住了端茶杯的動作,詫異的望向門客:“秦板橋來了?有何怪異?”

那門客痛苦的說:“他什麽也沒說,就強行拉著我在外書房,下了一個時辰的棋,然後就走了。”

夏言若有所思,莫非此子想狐假虎威的借勢?現在外面肯定傳起來了,說秦德威跑到夏府密謀。

可如果沒有自己親自出手,只在自己家裏晃蕩一個時辰,又能有多大效果?

還是說秦德威拉不下臉求人,用這種方式暗示自己?

又到次日,秦德威令人意外的突然現身翰林院。讓雜役嚇了一跳,狀元廳這段時間沒有打掃……

但秦狀元沒有去辦公室,直奔後院而去。

此時不少翰林正在後院柯亭聚講,秦德威走到亭外,望見居中而坐的溫學士。

便當眾高聲招呼道:“溫前輩!晚輩與你說些至關重要的話!關於前程的事情!”

眾人聞言臉色古怪起來,大家都知道,溫學士是禮部侍郎的候選人。

秦德威跑過來找溫學士說前程,肯定是談這個事情!

兩人來到沒有別人的狀元廳,一直談了半個時辰,然後才分別出來。

溫學士回到後院柯亭,張潮張學士忍不住問道:“那小兒與你說了什麽?”

不只張學士好奇,在場每個人都很想知道。

溫學士茫然的答道:“秦板橋硬拉著我,談了半時辰資治通鑒,然後就走人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裏齊齊鄙夷。

如果事涉機密,溫學士你不願意說就算了,至於編個謊話糊弄人麽!

隨即秦德威跑到對面詹事府去找詹事張璧,然後有又來到旁邊禮部去找左侍郎湛若水。

在朝廷各衙署這片區域,認識秦德威這個明星的太多了。秦德威這樣竄來竄去,活動軌跡根本瞞不住有心人。

一個兩個的,還看不出什麽,但如果把秦德威今天所見的人全部羅列起來,大家便發現了華點。

這些人具有同一個特征,全部都是具備禮部尚書候選資格的人……

如此便可以得出一個推論,秦狀元正在為了禮部尚書的事情積極奔走運作!

實錘了,那秦德威真的要搞事!確實想在大蛋糕上切一塊!

但是這個推論,遭到了所有當事人的否認。但很可惜,依然阻止不了流言的傳播。

夏師傅聽到這個流言後,不禁嗤之以鼻,真是一群無知之輩,那秦德威能運作個屁!

他夏言才是真正的幕後操盤手,只不過身份敏感,不能高調,走的又是高層路線,只能深藏幕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