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肖弟子

秦德威雖然是一個算計很精密的人,但也會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以及連鎖反應。

比如今天挨廷杖就是個未曾預判到的意外,然後又因為挨了打,導致關系親近的女人們紛紛來看望,撞到了一起。

秦德威身上有強項必然也有弱項,他的強項在於單對單私播,但並不擅長一對多大秀。

做人要學會揚長避短,所以秦德威果斷閉上眼睛,這是目前的最佳選擇!

只要看不見,就沒有問題!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既然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在臥室睡著了,那麽懂事的人就不會進臥室吵鬧,打擾傷員休息!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更不可能讓他接待訪客,身為妻子的徐妙璇還是下不了手打人,最終仍然出去代勞了。

等徐妙璇在外面把人都打發走,重新回到臥室,輕輕叫了幾聲,發現夫君真睡著了。

徐妙璇拿了被子給夫君蓋上,忽然又別有感觸,也許在家裏老老實實睡著的秦德威,才是最好的秦德威。

次日醒過來後,秦德威還是只能趴著,用餐極其不方便,就讓徐妙璇一口一口的喂飯。

吃飽喝足後,秦德威小心翼翼的問:“昨天我睡著了後,沒有什麽事吧?”

徐妙璇一邊收拾著炕桌上餐具,一邊說:“她們都想來陪你養傷,我就做主分了日子,以後單日王憐卿來,雙日李家妹子來。”

錯開最好,秦德威大贊道:“賢妻英明!”

還有一個陶仙姑,秦德威沒敢問,怕自己傷勢會加重。

徐妙璇卻主動說:“還有,那陶老道聽說你受了刑,讓人送藥來,我就收著了。”

“哦哦,那就收著吧。”秦德威很高情商的沒有提“送藥人是誰”這個問題。

現在雙修的時機未到,不過算算日子,也快了。

“今日夫君想看什麽書?”徐妙璇又問道,就秦德威這模樣,大概只能看書消遣時間了。

秦德威昂首道:“不急看書,擡我去隔壁詹老爺家做客!”

徐妙璇:“……”

在不做人這方面,夫君的天賦簡直與作詩一樣強。

沒有秦德威的朝堂,似乎又進入了平穩安寧、歲月靜好的狀態。

這幾天朝廷最大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統一了兵部大員外差的名稱。總制這個稱呼又改回了總督,比如三邊總制以後都是三邊總督了。

在京城棋盤街又新開了一家錢莊,看似普普通通平平無奇,沒有引起太多關注。

但錢莊的大掌櫃、二掌櫃和賬房、幾個大夥計都是金陵人,是戶部王尚書的同鄉。

時間慢慢進入了冬季,眼看著嘉靖十五年又快過去了。

如果沒有其他大事的話,這個年尾估計會和往年一樣很平淡,冬季本來就是一年當中政務最清閑的時候。

少詹事兼翰林學士張潮在這段時間裏,過得不是很舒服,都因為他有一個門生弟子叫秦德威。

此子實在太太太太跳了,雖然他嘴上一直說低調,但行動永遠很誠實。

上半年操縱大廷推,硬生生將一個冷門人物捧成戶部尚書,順便造出了新式火炮;

年中回南京廢掉了南京禮部尚書,下半年又廢掉了武定侯郭勛。

看看此子幹的這些事,哪點像是正六品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愛好火器工藝的閣部院權臣。

有這樣一個門生弟子在,張學士只能被迫低調,整日裏謹小慎微,如臨深淵。

對任何政事,張學士幾乎都不敢發表意見,不敢參與任何禮制外的政治活動,活得跟屍位素餐一樣。

道理很簡單,學生已經這麽跳了,老師如果再跳,那震動就只能一起塌房了!

所以張老師內心非常憋屈,憑什麽要為了不知收斂的學生而壓抑自己從政理想!

想要師道尊嚴訓斥弟子,結果每說一句,某不肖弟子能頂回十句,於是更憋屈了。

既然在政治上被迫無所作為,那就只能寄情於詩文。這也很正常,再說詩文本來也是翰林院的工作。

結果張老師進獻的詩詞文章也沒出彩,一年下來反響平平。

主要是翰林院裏幾個詩文水平最好的人(除大半年缺席的某人之外),隱隱形成了以蔡昂為首的小團夥。

他們互相切磋斧正,截長補短,齊心合力,幾乎壟斷了翰林院優秀文章,連連被皇帝點贊。

又因為去年與蔡昂競爭翰林學士,所以張老師與蔡昂面和心不和,被這個小圈子排斥在外。

因此這一年來,張潮張老師的日子很不爽,這也是他看秦德威氣不順的緣故。

尤其可惡的是,這門生弟子不說主動捉刀代筆,連個主意都不幫忙想!

完全無視老師的處境,對老師遭遇不管不問,不當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