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優勢在我

另外今晚大理寺丞曾銑回了家裏,傳話去隔壁,召見已經獨立的便宜兒子秦德威。

但秦學士有點忙,家裏一連來了兩個大人物,都是比曾後爹高了三品的真正大人物。

所以秦學士只能先顧著貴客了,曾後爹往後排排。

等貴客都走了後,秦德威才得了空,不顧夜深前去拜見後爹,並詢問道:“不知老爺有何吩咐?”

“已經沒事了。”曾後爹言簡意賅的說。

他很清醒,兩個尚書都勸不住的兒子,自己這個後爹說了有什麽用?

秦德威行個禮,正要告辭離去。

曾後爹略有糾結,很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道:“你……若需要我出力,盡可道來。畢竟父子同心,其利斷金。”

作為父親,也應該盡點心意,這麽長時間了,都沒幫過多少忙。

秦德威想了好一會兒,才勉為其難的說:“那這樣,老爺你請個病假,這幾日在家閉門不出即可。”

曾後爹:“……”

沒什麽用處,不拖後腿就行?

心塞的曾後爹回了屋,又開始對周氏念叨:“還是外放吧,京城真沒法呆了。”

周氏疑惑的問:“何至於此?”

曾後爹有點自閉的說:“在這京城裏,別人也許記不住我的名字,但一定能記住我是秦學士他爹!”

周氏提醒說:“但兒子說過,你還要再忍一年。”

旭日東升,又是平安無大事的一天。

在這個枯燥的時候,秦學士總是能給大家帶來樂子。

武英殿大學士夏言來到文淵閣後,本來想聽到大理寺丞、秦德威他爹的回報,但卻先聽到了兩個或者一個消息。

刑部尚書王廷相、戶部尚書王以旂昨晚先後去了秦府,據說幫著嚴家施壓和說情,但不歡而散。

夏大學士愕然,突然又想起了昨日在東朝房談話時,秦德威踢門離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禮部尚書就很了不起嗎?禮部尚書的尊嚴體面就這麽值錢嗎?”

當時夏大學士對這句話感到莫名其妙,就算是負氣“放狠話”,這句也毫無殺傷力啊。

現在再想想,這句話踏馬的就是預告!

先前禮部尚書嚴嵩去拜訪秦德威,之所以引爆輿情,就是因為這很不符合尊卑常理。

禮部尚書這樣一個頂級文臣,折節於從五品的秦德威,本身就是很抓人眼球的事情。

所以嚴尚書才會被輿論所同情,秦德威背負上了跋扈的指責。

但昨晚秦德威家裏一下子又來了兩個尚書,事情的性質好像就有點變味了。

無論什麽稀奇事情一旦多了,都會有點物極必反的意思。

所以嚴尚書似乎也沒那麽醒目了,從獨一無二變成了三個之一。

此時在別人眼裏看起來,秦學士似乎並不是特意針對嚴尚書,嚴尚書也沒那麽委屈了。

想明白了這些,夏大學士又開始腦殼疼,秦德威那份奏疏應該怎麽擬票?

本想拖個幾天,讓秦德威自行消停,但現在看來秦德威絕對不消停,拖著也沒意義了。

照準是不可能的,否決也不是辦法,若逼得秦德威去天子面前告禦狀就更搞笑了。

想來想去,夏大學士在奏疏上貼了票,只擬寫了三個字:“下廷議”。

“下廷議”和“下部議”、“照準”、“知道了”等等都是常見的批奏疏字眼。

就是讓外朝大臣集合開會,公議是非曲直,然後再向內廷奏報結果。

和廷推形式差不多,但性質不同,一個是討論政事,一個是討論人事。

老規矩,大學士和翰林一般不參加外朝廷議,但秦德威作為當事人,這次卻可以參加。

聽到“下廷議”的消息,嚴世蕃大喜,對父親說:“終於到扳回局勢的時候了!

夏言的意思,應該就是借用全體朝臣的力量,來阻止秦德威繼續跋扈。”

然後又分析道:“秦德威在外朝兩個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戶部王以旂和刑部王廷相。

根據先前他們放出的風聲,這二王尚書都是打著幫我們說情施壓的旗號,去找過秦德威。他們的目的,就是故意惡心我們父子!

所以在廷議上,這二王尚書出於政治信譽,不能出爾反爾、反復無常的又公然去幫助秦德威。

一旦沒了這兩人的支持,秦德威在廷議上,就沒有多大臂助了!所以這次真的優勢在我!”

嚴嵩雖然也贊同兒子的看法,但還是謹慎的說:“你能想得到的,秦德威也能想得到,此人絕不會坐以待斃。”

嚴世蕃琢磨了幾天,又有新的心得:“我先前曾判斷,秦德威可能會甩出辭官,或者自動請纓去廣東之類的法子,來要挾朝廷同意他。

但現在想來不太可能,秦德威犯不上為了我這樣一個監生去拿自己前途下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