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講理(上)

吐槽歸吐槽,稍加詢問後,秦德威也就大致搞清楚,為什麽夏言和王廷相都撒手了。

不是這兩人不念舊情,而是身為高級政治人物,都具備了敏感意識。

首先,夏、王二人身份太高,要真出面,小事也變成大事了。說不定還會讓人誤解另有所謀,是不是要搞仇鸞?

其次,這種花街柳巷爭風打架的破事,一個五十幾的大學士和一個六十幾的尚書實在拉不下臉去沾惹。

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反正有更年輕的秦德威兜底,秦德威總不能不管馮恩吧?

再說了,馮恩在西院胡同包月,還是秦德威介紹過去的,秦德威必須負責!

所以,馮恩半夜來敲秦德威的門,看起來是那麽理所當然。

但秦德威的思路總是清奇,很懷疑的說:“會不會有人早就料定,你肯定要來找我求助。

所以故意制造出了這樣的沖突,其實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真正目的是拖我下水?”

馮老爺無語,你秦德威是不是有點太自作多情了?

難道全天下的陰謀,都是圍繞著你來的嗎?

但馮恩也沒什麽可怕的,很灑脫的說:“無所謂,你如果有顧慮,不管就不管了。

最多就是選官任職時,被搗亂使絆子而已。大不了不做官了,回松江府去種田。”

秦德威嘆口氣說:“想不到啊,馮大人你也學會玩心眼了。”

馮恩:“???”

秦德威苦惱地說:“你明知道我入官場時間少,手裏無人可用,所以矮子裏拔將軍,只能讓你去揚州巡鹽了。

沒想到你居然用不去來要挾我,罷了罷了,我幫你平事就是!”

對歷史上的鹹寧侯仇鸞這個人,秦德威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此人在歷史上也沒幹別的,就是十年後與嚴嵩聯手,害死了夏師傅和曾後爹。

第二天,秦德威將徐妙璟叫了過來,詢問道:“你們京中武勛,在風月場上爭風吃醋的打完架後,最後都是怎麽平息事情的?”

徐妙璟很謙遜的說:“哎呀,我哪裏懂這些?”

秦德威扭頭看了眼妻子徐妙璇,“要不,你回避一下?”

徐妙璇輕哼一聲,閃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男人們。

徐妙璟目送姐姐離開後,才回答說:“這種事,官面上肯定處理不了,都是私底下自行解決。”

確實沒法從官面上解決,官面上有規定不許眠花宿柳,所以官面解決的後果,就是雙方全都被解決。

徐妙璟接著說:“最簡單的法子,馮大人你把那個美人讓出去,鹹寧侯收到這個意思,自然就息事寧人了。”

在旁邊的馮恩大怒道:“那絕對不可能,我馮恩也是縱橫兩京的人物,臉面往哪裏放?”

徐妙璟早就知道是這樣子,“所以鹹寧侯那邊必定也是這樣想的,他也是要這個臉面的,不然他以後在京城武勛裏,如何擡得起頭?”

秦德威無所謂的說:“都不肯丟面子,那就走官面好了。”

如果兩敗俱傷的話,拿馮恩換一個仇鸞似乎也不虧?

徐妙璟趕緊勸道:“事情不是這樣辦的,此時應該找個身份更高的中間人,去找鹹寧侯說一說。

如果中間人談不攏,然後就只能約個時間和地點,雙方見面,並講理。”

秦德威饒有興趣的說:“講理?怎麽個講理?聽起來是我最擅長的事情啊。”

徐妙璟答道:“這個講理,跟姐夫你所想的講理,可能不太一樣。

我們武勛矛盾雙方的講理,就是遍邀好友,多帶家奴。到時候比拼雙方實力,以達到以理服人的目的。”

就是各自召集紈絝子弟助拳,聚起家奴火拼一場?秦德威不禁陷入了沉思。

馮恩也感到了棘手:“若在京師,這種講理對我方不利啊。”

想想就知道,那些勛貴都是世代居住在京師,只要家境不敗落,能召集的家奴怎麽也比外地來的京官多啊。

而且鹹寧侯仇鸞算是混得很不錯的勛貴,在武勛裏地位不次於國公,召喚能力肯定強大。

真要召喚了一群公侯伯子弟,要講理就很難講了。

徐妙璟出了個主意說:“要不要請我們徐家的定國公出面說和?”

徐家兩門國公,南京是魏國公,北京是定國公。當代定國公徐延德很年輕,輩份上是徐妙璟的遠親侄兒。

原來定國公與徐妙璟這樣的破落戶,已經沒什麽往來了。

但最近徐妙璟在錦衣衛混的不錯,經常幫秦廠公跑腿打雜,結果又能與國公爺說上話了。

以定國公的身份,絕對夠資格當中間人了,而且也是年輕人,摻乎這事不算為老不尊。

但秦德威大手一揮,對徐妙璟說:“反正也是閑得無聊,也不用找中間人說和了,你去給仇鸞傳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