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諸事議定

秦學士亮了相,亂糟糟了很有一段時間的南京文壇突頓時就平定下來了,這就是定海神針的作用。

秦學士還指定了,讓顧老大人繼續當盟主,所以今後南京文壇也就不存在任何“異己”了。

秦德威這個操作,引起了士林的廣泛猜測。

大多數人由此可以斷定。顧東橋公葉落歸根以後,終於可以在南京安逸養老了。

如果沒有這一層關系緩和,顧東橋當三年巡撫退休後,回了南京城只怕四面皆敵,很難安心度日。

文壇事情重要嗎?當然重要了,這時代文壇相當於最大的輿論陣地,掌握文壇就掌握了輿情。

這是實實在在的權力,不然王逢元、何良俊、高長江也不至於你爭我奪的。

但與秦學士相比,文壇似乎就不重要了。秦府就立刻成為全南京城最熱鬧的地方,自認為身份夠的,紛紛到這裏來投帖子求見。

秦學士發了話,回南京是為了給叔父盡孝,不希望被打擾,所以一般就不見客了。除非關系特別親近的,或者地位比較高的。

於是在南京城中,誰能見到秦學士,就成了近期最值得誇耀的事情。哪怕見不到秦學士本人,能進秦府前廳坐坐也可以拿出來吹一波了。

今天是縣學每月一度會文聚講的日子,焦文傑照例來到了縣學。

對很多老生來說,請假缺席都是家常便飯,但像焦文傑這樣的新生還是比較老實的。

但這次心事重重的焦秀才來到縣學後,立刻就成了焦點人物,被一堆人圍著攀談。就連學霸高長江身邊的人,都沒焦秀才這邊的多。

對此焦秀才心知肚明,並不是因為自己突然變帥了,而是因為秦學士當眾說出了“準妹夫”三個字。

有幾個與焦秀才同期進學和關系相熟的人,一起熱絡的對焦秀才說:“想必你一定會去秦府拜訪,能否領我們進秦府?”

焦秀才實在推脫不過,也只能答應下來,他本來就要去秦府求見,問問“準妹夫”這三個字到底作數不作數。

等縣學這邊散了,焦文傑就去了秦府投帖,幾個縣學同窗爺跟著去。

當他們看到秦府大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對秦學士影響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焦秀才與秦府結親的願望更加強烈了。

倒不是功利不功利的,但凡有機會,誰不想往上走?

焦秀才的帖子送進去後,就落到了二老太爺秦祥的手裏,然後二老太爺傳話出來說:“上次該講的都講了,今日就不見了,過幾天再說。”

慘遭拒見的焦秀才只能怏怏而歸,幾個縣學同窗的態度也就冷淡了下來,讓十八歲的焦秀才直面感受到了什麽叫“社會”。

但他一時又想不明白二老太爺是什麽意思,不見就不見了,為什麽又留了機會說過幾天?

然後焦秀才患得患失起來,難道“準妹夫”這三個字不作數了?

在秦府中,秦祥對秦德威抱怨說:“你不是說焦生表現還不錯,怎的還要故意冷落他?”

秦德威一邊逗弄著兒子,一邊答道:“正因為他表現還不錯,所以就越發的想多加考驗,盡可能壓榨出他的潛力。”

秦祥忍不住吐槽道:“別人表現不好,過不了你的眼。可表現好了,你又要使勁折騰別人。難怪我經常聽到別人說,你這個人難伺候!”

秦德威堅定不移的說:“叔父你就沒想過,我不能久住南京,大郎又年幼,秦府必須要有個現在就能頂起門戶的人嗎?就看焦生有沒有這個造化了。”

秦祥只能無奈的說:“合意的女婿難尋,你別把人嚇跑了!”

秦德威笑道:“如果這點韌性都沒有,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焦文傑回到家裏,輾轉反側,苦苦思索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他感到自己還需要一個契機,就是一時間想不出契機在哪裏。

直到次日,焦文傑出了門,朝鳳凰台下顧府而去。不是別人,正是顧璘顧東橋的顧府。

此時顧璘正在練字,看到焦文傑的名帖,本來是有心拒絕的。

以他顧璘的地位,雖然似乎總是被秦德威弄得很狼狽,但也不是隨便誰都能見的。

更別說焦文傑這樣一個小生員,尤其前天還當眾頂撞過自己,差點讓自己下不來台。

不過通報的仆役傳話說:“那焦文傑說,今天特意為解除老爺你的心病而來。”

顧東橋冷笑道:“我能有什麽心病?但我就是想聽聽,他能怎麽危言聳聽!”

隨後焦文傑被帶到顧府書房,顧璘茶水也沒安排,直接問道:“老夫有什麽心病?”

焦文傑不卑不亢的說:“老前輩有什麽心病,晚生大概也不能說清楚,但晚生卻知道,怎麽讓老前輩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