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最大的保障
秦德威被抓進刑部天牢,消息傳回家裏後,立刻就讓家裏人都著急了。
對於大多數人,尤其是不太懂政治的女人來說,被抓進天牢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幸虧的此時曾後爹在家,家人都有主心骨。況且正房徐妙璇也是個略懂政治的明白人,知道夫君進天牢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那麽兇險。
不過該做的姿態還是要做,按照規矩,可以給天牢人犯送衣服、鋪蓋、吃食什麽的。
禮節上夫君落難,正妻應該去送東西,但徐妙璇即將臨盆實在不便,而且周氏也不願意讓未出生的幼兒沾惹天牢晦氣。
所以家人商量過後,就讓曾後爹跑一趟,好歹他也是官身,而且與刑部尚書毛伯溫有一起南征安南的經歷,所以順便還能找刑部尚書套套交情問問情況。
次日上午,曾後爹就帶著鋪蓋衣服以及食盒,前往刑部天牢探監。
很順利就進去了,等曾後爹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就在獄卒的引領下,沿著過道,朝著秦德威所在的牢房走過去。
透過鐵柵欄,曾後爹就看到便宜兒子四仰八叉的躺著在厚厚的毯子上,正在呼呼大睡。旁邊是張幾案,上面杯盤狼藉,還剩著一半酒菜。
更令曾後爹瞠目結舌的是,在牢房的另一邊還坐著三個美人。仿佛這裏是秦樓楚館,而不是刑部的牢房。
恍恍惚惚的片刻後,曾後爹皺著眉頭,對那三個美人喝道:“你們先出去!”
然後就用力敲了幾下柵欄,將秦德威從睡夢中驚醒了。
“咦?你怎得來了?”秦德威揉著眼睛,翻身坐起,正想罵幾句,但幸好先看清楚了柵欄外面是誰。
曾後爹嘆口氣,不是親生的,級別還比自己大,不好打也不好罵,只能勸道:
“你既然被打入天牢,就當靜思己過,多想想有什麽愧對天恩之處,可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啊。”
秦德威辯解說:“昨日事起倉促,為了安全就多找些人陪伴我!免得獨自在牢房裏,悄無聲息的就被害了!”
而後秦德威怕曾後爹繼續啰嗦,直接做出了指示說:“我這裏沒什麽事情,曾老爺啊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家裏守好。
回去後多喊些遼東班軍來護院,另外再從莊子裏調些人過來,不管是誰欺負上來,都不要手下留情!
然後你去找王廷相,多派點官軍在附近巡邏。錢莊那裏也是同樣安排,誰敢上門生事,就是一個字,打!
如此這般,我在天牢中才能住的安心。去吧去吧,不用擔心我!”
秦德威身居高層久了,使用發號施令的語氣十分嫻熟,讓曾後爹下意識的應了聲:“是!下官知道了!”
隨著話音落下,父子面面相覷,氣氛一度有點尷尬。
為了緩解尷尬,秦德威連忙又岔開話題說:“一會兒你是不是要拜訪毛尚書?”
曾後爹點頭說:“是有這個打算,既然來了刑部,總要問問你的案情,幫你開脫一二。”
秦德威便道:“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對毛尚書說,你見了毛尚書後,讓他到天牢來見我!”
曾後爹無言以對,有很多話,真是不知從何說起。
秦德威反問道:“又怎麽了?老爺有話但講!”
曾後爹就很納悶,這便宜兒子是怎麽在京城活到今天的。
忍不住提醒說:“你現在是階下囚,毛尚書是主審官。你這樣對毛尚書傳話,讓毛尚書屈尊到天牢來拜會你,是不是不太合適?”
秦德威只能解釋幾句:“我也很無奈啊,難道讓我走出天牢見人?老爺你也是在大理寺當過職官的,難道還不清楚規矩?
除了提審,人犯是不許離開牢房重地的!既然我出不去,那麽不讓毛尚書過來,還能怎麽辦?”
曾後爹感到與便宜兒子有點溝通困難,你出不去那能叫理由嗎?難道問題的關鍵不是毛尚書憑什麽要來拜訪你這個階下囚?
秦德威又補充說:“那毛尚書只怕正在鬧心,不知應該怎麽審案。他要稍微有點聰明,就知道要來見我!”
曾後爹問:“如果他不肯來又如何?”
秦德威答道:“那就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他太蠢;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已經倒向了嚴某人,故而要與我避嫌。”
見便宜兒子思慮很周全,曾後爹也就不在廢話,從天牢出去,又去了刑部正堂。
正如秦德威所猜測的,此時刑部尚書毛伯溫確實很鬧心。
這也很正常,像秦德威這種人落到天牢裏,就是所有在任刑部尚書的噩夢。
身份復雜,背景復雜,特權一大堆,本身又精通律法,還擅長狡辯,這樣的“囚犯”,誰審誰知道!只定罪還是不定罪就是個問題!
曾銑作為一個巡撫,該有的面子還是有的,還有南征老戰友的交情,再加上秦德威之父這個加成,刑部尚書毛伯溫就撥冗接見了一下這位犯官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