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平倭亂的方略

王廷相聽了秦德威的話後,點頭道:“嚴閣老這人最大的強處在於,很難被抓住過錯和把柄。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嚴閣老被罷免的難度極大。你若不在時,我等面對嚴閣老,若能做到但求無過,那就很不錯了。”

秦德威想了又想,又鄭重其事的對王廷相說:“還有句話要向老前輩交待,但下面這句話,只能出入你耳,不可使他人知。”

王廷相也很機敏,隨即就意識到什麽,“莫非你還有什麽我所不知道的底牌?”

秦德威就說了一句:“若遇非常之時,老前輩可與東廠秦太監合議大事。”

王廷相聞言瞠目結舌,怎麽也沒想到秦德威會提到秦太監。

秦德威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沒辦法或者困境的時候,可以去選擇信任一下秦太監試試看。

以秦德威之多疑,能讓秦德威在不得已時信任一下試試看,就已經很難得了!

你秦德威與秦太監雖然都姓秦,但在朝堂上只同姓沒卵用啊,難道你和秦太監偷偷認了本家?

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秦德威這個濃眉大眼的正道清流之光,居然和東廠太監在暗地裏有政治勾結。

王廷相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麽有這樣的暗線?”

秦德威阻止了王廷相繼續追問:“別問,問就是天意。打住不說了,老前輩心裏有數就好。”

王廷相又主動提出來說:“你這次去東南,任務艱巨。如果有需要兵部協助之處,趁著老夫還在主掌戎政時,盡可提出。”

秦德威來兵部辦事,肯定不只是為了辦理欽差關防。想想就知道,用兵平亂的事務,怎麽可能少得了兵部的支持?

其實如果不是有王廷相坐鎮兵部,能夠給予強力支持,秦德威還真未必敢輕易答應南下。

如果兵部尚書是一個死對頭大臣,打死秦德威也不會南下。

只是剛才過來時,看到王廷相因為年老多病情緒有點消沉,就先開導了一番。

直到現在,才算說起正事,秦德威就提出說:“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件是關於火器的。

需要將一些京師目前儲備的火器運往南方,尤其是大小佛郎機炮這種新式火器。”

王廷相當場同意了,“這些火器按慣例都是送往九邊裝備,今年可以分出兩成南運。”

兩成看似少,但已經很不容易才能擠出了,畢竟九邊邊防壓力更大,而且拱衛京師更重要。

秦德威又提出了第二個請求,掏出一份名單遞過去:“這是一份名單,通知名單上這些人,未來全部聽從我調用,我有臨機任命處置之權。”

王廷相接了過來,隨便看了幾眼。名單上位列第一的名字叫“俞大猷”,只是福建一個小守備,也不知道秦德威從哪扒拉出來的。

“沒問題。”王廷相收起了名單,這都是小事。

秦德威繼續提出了第三個請求,“從別地一些兵員去江浙,整訓並聽用。”

王廷相點頭道:“此乃應有之義,你要用哪裏的兵員?京營好說,邊軍略難。”

秦德威連忙道:“可不敢用京營的大爺兵,只用廣西、貴州這些地方的土司兵就行了!”

王廷相愕然,你秦德威怎麽想到的調那些西南土兵過去?以夷攻夷嗎?

但秦德威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肯定有他的道理,王廷相一般配合著照做就是,多少年老關系了,各種默契還是有的。

正好這時候,有兵部官員進來了,辦好了欽差關防的相應手續,連同王命旗牌一並同時辦好。

秦中堂這次是浙閩總督兼浙江巡撫,所以有兩塊關防印信。

又看了看王命旗牌,秦中堂嘆氣道:“昔年王命旗牌還是各稀罕物事,所以才能物以稀為貴。

近年來王命旗牌也開始泛濫了,是個督撫就想奏討王命旗牌,感覺也沒那麽大威權了。”

王廷相感到很奇怪,問道:“你這又是什麽意思?不想要王命旗牌?”

秦德威答道:“王命旗牌肯定是要的,就是再賜個尚方劍就好了。”

王廷相:“……”

你秦中堂到底想幹什麽?不就是去剿個倭寇嗎,哪來那麽大的殺心?至於想弄一把尚方劍嗎?

大明朝多少年都只是“便宜行事”,沒有賜尚方劍制度了,被你秦德威這麽一說,搞得東南問題關系到社稷生死存亡似的。

秦德威就請教道:“老前輩宦海四十多年閱歷豐富,你說說,怎麽才能得到尚方劍?”

王廷相也幽了一默,朝著北方拱了拱手,“這你要去問躺在仁壽宮的那位。”

如果皇上還清醒著,以皇上的猜疑秉性和對大臣專權的防範心,你秦德威哪敢如此放肆?還敢索要尚方劍,不怕皇上先拿你試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