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多情(第3/4頁)

“奴婢明白了。”

碧梧眉眼舒展,臉上也浮現笑意。

雲鶯上午待在房間裏做女紅,下午去勤政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習畫。

她自覺通過這些天的努力自己畫技進步許多。

趙崇提出的要求也談不上苛刻。

只是要她每兩日交一幅不同的畫出來,至於畫什麽由她自己決定,山水風景、花鳥草魚,只要她喜歡都可以。

雲鶯在殿內習畫時,趙崇通常是在批閱奏折,偶爾也會看看書。

但他看的自然不是什麽閑書,大多數情況下是關於治世之道一類的書籍。

兩個人通常各忙各的事情。

因為趙崇不會刁難或故意找茬,少了抗拒情緒的雲鶯逐漸習慣這種同皇帝在勤政殿的安靜相處。

這日過來勤政殿後,雲鶯如常自覺開始習畫。

她專心致志,將前一日未畫完的那幅畫認認真真完成。

待最後一筆結束,雲鶯擱下手中毛筆準備審視自己的大作,身後先響起趙崇的聲音:“愛妃這畫的是什麽?”她動作一頓,回頭看一眼皇帝,隨即體貼往旁邊挪一挪,方便趙崇看得更清楚些。

趙崇目光便朝宣紙上看去。

只見雲鶯畫的一只什麽活物,圓滾滾的肚子,長長的四肢,尖尖的耳朵,似豬非豬,似狗非狗。

趙崇:“……”

他不動聲色睨向雲鶯,見她一臉坦然,斟酌中問:“這該不會是朕賞賜給你那只波斯犬?”

便見雲鶯喜笑顏開:“陛下認出來了?”

“看來臣妾的畫技果真進步許多,已能將阿黃畫得惟妙惟肖。”

趙崇緘默,實在誇不出口,又實在不忍心打擊雲鶯,叫她一場歡喜落空。

雲鶯卻偏主動問:“陛下是不是也覺得臣妾有進步?”

趙崇擡一擡眼,對上雲鶯滿含期待的一雙眸子,終面不改色道:“愛妃如今的畫技可圈可點。”

雲鶯便笑得眉眼彎彎。

看著她嫣然的笑臉,趙崇也嘴角微翹,因著現下時辰尚早,索性留她在勤政殿用晚膳,卻遭遇雲鶯拒絕。雲鶯深福說:“陛下賜飯,臣妾本不該推辭,只臣妾惦記著清竹閣許多事要忙,不敢耽擱,唯望陛下恩準臣妾先行回去。”

雲鶯要忙的事情無疑是給自己爹娘以及小侄女做寢衣、繡香囊之類的了。

趙崇雖然覺得即便要忙這些,也不至於連一頓飯的功夫都騰不出來,但念及她的確萬分期待中秋與父母相見,終究沒有強留她在勤政殿,允她先回清竹閣。

雲鶯退下後不久,內侍太監捧著妃嬪的牌子進來請示。

趙崇原本要將人打發下去,隨意一瞥,望見屬於雲鶯的牌子,默一默,仍是伸手拿了起來。

皇帝今晚翻了雲鶯牌子的消息隨即傳開。

小太監來清竹閣遞消息,雲鶯示意碧柳賞對方一個荷包便繼續低頭繡花。

她近來和趙崇幾乎日日見面不假,然習畫是習畫,翻牌子是翻牌子。

在勤政殿,皇帝對她從無親昵曖昧的舉動,而翻牌子意味著侍寢,不侍寢也勢必睡同一個被窩。

不過雲鶯直覺皇帝今天多半不會有心情和她耳鬢廝磨。

畢竟竹林那一樁事沒結束,皇帝翻她牌子的消息又很快會傳至各宮各殿。那背後之人心思活泛,既知皇帝數月來極少翻妃嬪牌子入後宮,便大抵不願錯過今晚這個可以把事情捅到皇帝面前的機會。

那小宮女能在她面前表演一回冒冒失失,怎麽不能在皇帝面前也來一次?

驚擾聖駕可不是小事,也必不會如她那樣隨便放過去。

天黑下來後,雲鶯便去了沐浴。

她從浴間出來正坐在梳妝台前綰發梳妝時,碧梧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有動靜。”

雲鶯聽言彎唇一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夜以前,碧梧始終鎮定,但臨到那背後之人要把事情捅出去,她又生出點不安,怕這樁事情出現變故。

“娘娘……”趁著碧柳被雲鶯譴去小廚房看一看灶上燉著的雪梨銀耳百合湯,碧梧遲疑中向雲鶯吐露心聲,“奴婢有些怕,怕會生變,屆時……”

“怕什麽?”

雲鶯平靜望向銅鏡裏自己的臉,“天塌下來也還有我頂著呢。”

若是連這麽點事都看不準,抑或是被算計得不知如何脫身,前世也不可能七年間聖寵不衰。

她且等著看戲呢。

“走吧。”

雲鶯站起身離開梳妝台,“也該去候著恭迎陛下了。”

戌時附近,趙崇乘禦輦至清竹閣。

當禦輦路過清竹閣外的竹林時,竹林裏卻閃過一道慌慌張張的身影。

趙崇朝那方向瞥過去。

大太監夏江察言觀色,立時呵斥道:“誰在那裏?!”隨即示意兩名小太監前去查看情況。

未幾時,一名小宮女被從竹林裏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