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賀喜

趙崇開口, 雲鶯便聽出他話裏的不正經。

她也記起自己不是第一次對皇帝說出這樣一句話,而之前那一次……

腦海中閃現生辰那天夜裏在她閨房浴間與趙崇之間的種種回憶。當想起那時氣性上來後的主動“勾引”,再連上趙崇此刻之言,她的腦中轉而無聲無息悄然浮現方才落在地上那本畫冊上面的場景。

光天化日在藏書閣那樣對他好?

瘋了嗎?

臉上勉強才消散大半的熱意隱隱有重新燒起來的跡象。

雲鶯惱羞成怒, 奮力掙脫趙崇, 不忘偏頭瞪他一眼,隨即繞過書案, 頭也不回快步往外走。

必須快點兒離開。

否則不知道皇帝要纏著迫著她在藏書閣做什麽寡廉鮮恥的事情!

趙崇看著雲鶯變得氣呼呼的背影又輕笑一聲。

她今日穿紫色織金妝花緞裙, 因為這會兒走得又快又急,裙擺也生風, 搖蕩出層層紫色的漣漪。

幾息時間, 趙崇嘴角噙著笑不緊不慢擡腳去追雲鶯, 隨她從藏書閣出來。

行至廊下便見雲鶯已經走出去一段路了。

沒有穿上鬥篷,也沒有乘轎輦。

袖爐更是不曾捎上了。

被雲鶯留在廊下的碧柳自然不知藏書閣裏發生什麽事。

只是見自家娘娘臉頰泛紅從裏面出來, 卻半個字也無光悶頭往外走,疑惑微怔之下連忙拿上鬥篷袖爐要去追。

卻被緊跟在雲鶯身後也從藏書閣出來的趙崇攔下,連同鬥篷和袖爐也齊齊被要了過去。碧柳將東西遞過去後依舊有些不明所以,但見皇帝陛下親自去追自家娘娘又忍不住偷笑。她想著, 等回去月漪殿一定要把這一樁說給碧梧聽。

雲鶯氣沖沖走出去一段路後才想起袖爐、鬥篷以及轎輦的事情。

她臉頰熱意雖然未消,但藏書閣同月漪殿頗有些距離,也不願靠一雙腳走出去,白白受凍遭罪。

因而記起分明可以乘轎輦回月漪殿,當即轉身往回走。

哪怕一回頭又看見皇帝也沒有停下腳步。

見自己的鬥篷在趙崇的手裏,雲鶯快步走向他,兩相碰面先客氣福了個身:“陛下有勞。”

話音剛落已伸手去取趙崇臂彎屬於她的鬥篷。

趙崇卻側身避開, 將袖爐遞過去, 雲鶯只得先行將袖爐接過來。

那一件紫色繡金線邊繡鳶尾鬥篷到底沒有被遞給雲鶯。

將鬥篷抖開, 趙崇便將鬥篷披在雲鶯身上,又低下頭幫她將鬥篷的飄帶仔細系好,甚至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是愛妃自己說要對朕好的,怎麽還跑了?”

直到幫雲鶯將裝飾著一圈雪白絨毛的鬥篷風帽也戴好,趙崇方徐徐開口。

雲鶯用力抿唇:“陛下休想。”

又覺得這麽幾個字不足以表明自己態度,她迅速斬釘截鐵補上一句,“那樣的事情絕無可能。”

趙崇聽雲鶯兩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十分配合收起唇邊的笑意,露出兩分認真思索的表情:“愛妃在說什麽?朕休想什麽?什麽事情絕無可能?”

雲鶯簡直想呵他。

堂堂天子竟也這般耍無賴。

但畢竟不能當真呵他,雲鶯便不理會他,微抿嘴角,抱著袖爐徑自繼續往藏書閣的方向走。

她折回去喚上大宮女碧柳,繼而坐進轎輦中,吩咐:“回月漪殿。”

轎輦沒有動。

然而垂落著的厚厚的棉簾動了。

趙崇彎腰鉆進雲鶯的轎輦,在厚厚棉簾落下來的同一刻在她身旁坐下,同她緊緊挨在一處。妃嬪的轎輦自無法同禦輦相比,要狹窄一些,兩個人坐在裏面,只能互相擠挨著。雲鶯側眸去看趙崇,趙崇也轉過臉看她,彎一彎唇,吩咐擡轎的大力太監:“去月漪殿。”

下轎已無可能也無必要,雲鶯視線從趙崇臉上收回來。

狹窄的一方小天地更沒有地方可以供她挪動,她幹脆雙手抱著袖爐一面取暖一面保持沉默。

偏偏皇帝不安生。

哪怕轎輦狹窄彼此挨擠也猶覺得不滿足。

他側了下身,隨即一條手臂環住雲鶯的腰,一條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著。轎輦的周圍全是宮人,轎輦裏一點小動靜也會被知曉,雲鶯不敢掙紮,無法開口,只擰眉看著趙崇。

趙崇但笑,指腹摩挲雲鶯的唇。

他靠過去在她耳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鶯鶯若是亂來,外面的宮人可就都要聽見了。”

雲鶯心下輕哼,誰在亂來?誰會亂來啊?

正想著,唇上便一軟,輾轉纏綿,所有的呢喃嗚咽被吞入腹中。

回到月漪殿,雲鶯是被趙崇從轎輦抱出來的。

一路上的耳鬢廝磨讓她始終心弦緊繃,又大抵因為緊張,所以格外敏感,一顆心像在蕩秋千,晃來晃去。

哪怕此刻也能感覺到胸腔裏的一顆心正在“怦怦怦”劇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