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蓄意(第2/3頁)

這是一種不能不考慮的可能性。

而皇長子,關系到的、牽扯到的便是更多與前朝有關的事,影響亦深遠。

“阿驪如今可曾清醒了?”

靜安太妃端起茶盞,飲下一口茶水說,“你是清河公主,可是你的一切來自於皇家,更來自你的皇兄。”

“現下是你的皇兄。”

“待將來便會變成你的皇侄子,你可明白?”

趙驪明白的。

經過之前那些事情,她已經曉得自己從前以為理所當然的一切,也得靠她的皇兄仁善寬和。

母妃可以給她些許庇佑卻無法隨意幹涉皇兄一舉一動。

若還不明白,她便當真是蠢笨至極。

“母妃,我明白了。”

趙驪想一想說,“便不能交好,總歸不至於鬧僵,起碼客客氣氣。”

靜安太妃輕輕頷首,認同她的話。

“快去裏面歇會。”伸手拍一拍趙驪的手背,靜安太妃道,“下午不是還要去馬球場嗎?”

“好,那我先進去歇會。”

趙驪笑一笑,沒有推辭,站起身朝裏間走去。

雲鶯從馬球場回到月漪殿後,用過午膳、消過食便也小憩一會。

午睡醒來,時辰差不多,又趕往馬球場。

這樣只是單純為一場馬球比賽而努力的日子在宮裏無疑十分的稀罕。

對於雲鶯而言亦是難得的享受。

往日裏雖然事事懶怠,但終其根源,是因深宮之中太多事情無法與皇帝脫離幹系。她而今再在意那些,便顯得矯情了。參與這場馬球比賽、為之付出時間與精力,也已然無須在意任何旁的事。

可是到底太久不曾這樣活動過筋骨。

折騰過一日下來,夕陽西沉時回到月漪殿,雲鶯立刻命人準備熱水,隨即去浴間沐浴梳洗,借由泡澡緩和身體因騎馬而堆積的酸疼難受。

半晌,在浴間服侍的碧柳坐在浴桶後的高腳凳上幫雲鶯摁揉著肩背。

她按摩的手法嫻熟、力度舒適,雲鶯渾身舒暢,漸漸湧上困意,倚靠著浴桶不知不覺中閉上眼。

似夢似醒中,肩背那股讓人舒適的力道有一瞬消失了。

但很快又繼續幫她摁揉著。

只是雲鶯迷迷糊糊間感覺幫她按摩的那雙手變得同之前不一樣。

像更寬大,也像略變得粗糙幾分。

雲鶯幾不可見皺眉,隨即憑借殘存的一絲清明,遲鈍中意識到……大約是皇帝過來了。思及此,她眉眼重新變得舒展,安然繼續享受著來自趙崇的服侍。也在同一刻從水中擡起一只手,繞到身後摸索中尋到幫她按摩之人的面龐。

濕漉漉的手指劃過他的眉眼,雲鶯無聲一笑。

確認過是趙崇,欲收回手,卻被趙崇伸手將她的手掌摁住,拿依舊濕漉漉的掌心貼在他的臉頰。

雲鶯任由趙崇的動作,沒有掙紮收回手。

但睜開眼,略略偏頭望去,提醒般微笑說:“可惜臣妾的手不是巾帕,不能幫陛下凈面。”

“是嗎?”

眉眼含笑的趙崇傾身上前,也俯下身,在她耳邊低低一笑,這會兒只問,“累不累?”

雲鶯點點頭:“累。”

趙崇笑一笑,這才松開她的手,同她拉開點距離道:“朕幫你按摩,免得明日渾身酸軟,更禁受不住。”

尋常至多散步遛個狗的人忽然騎馬一整日,身體如何禁受得住?

指不定如何腰酸背痛。

“多謝陛下。”雲鶯收回手來從善如流應聲。

趙崇便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臉:“鶯鶯今日瞧著似乎興致不錯。”

雲鶯輕唔一聲,下一刻又聽趙崇問,“上午怎得那麽痛快便答應下來同清河一起打馬球?”

聽皇帝問起,雲鶯但笑:“陛下為何覺得臣妾會不答應?”

“你們往日也沒有什麽來往。”

趙崇拿捏著力道幫雲鶯摁揉起手臂,“何況先前……”

提起從前的事情,雲鶯不免順著趙崇的話回憶起清河公主那一位“病逝”的駙馬,以及曾經與趙驪關系不錯的榮安縣主徐晚晴。於是意識到大約在趙崇眼裏,計較起來,她若不願意也是有充足理由的。

病逝的駙馬薛暉養外室一事牽扯到雲家。

在過去同趙驪來往繁多的徐晚晴又曾妄圖和呂蘭雙合謀算計她。

不說對清河公主趙驪有什麽想法。

可這些事情在先,湊在一起擡頭不見低頭見,少不得會有尷尬與不自在。

最要緊的是有意問她因由。

雲鶯想,不管為何會問起這件事,她也不能隨便回答。

趙崇提起這一茬實是想要試一試能否多知曉兩分雲鶯內心所想。

如若其中牽扯到前世之事,盼著雲鶯主動對他說出口畢竟頗有一些難度。

他今日不時記起這一樁事。

說到底難以心安,同樣希望幫得上忙,而非對她的這些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