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復仇(第2/3頁)

下一秒,他手裏一輕。

那鋼制的高爾夫球杆被寧灼隨手抄了過來,在手裏掂了掂,反手一揮,不偏不倚地抽上了那狗仗人勢的雇傭兵的顴骨。

雇傭兵頭上腳下地橫飛了出去!

寧灼將黃銅質地的高爾夫球棍拖曳在地上,摩擦出讓人頭皮發麻的金屬銳響。

寧灼被單飛白莫名搞壞的心情並沒有因此好轉分毫。

他語氣不善,冷冷道:“休少爺,認這個Birdy嗎,不認的話,我再給你打一個看看。”

休少爺雖然吸嗨了,但也不至於自己找死。

他丟下了被一杆打暈了的手下,兔子一樣連滾帶爬地溜了。

林檎不大贊成地對他搖了搖頭。

寧灼:“你有意見?”

林檎苦笑:“我還在呢。”

寧灼:“你背過身去不就行了。”

林檎輕嘆一聲,想,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背過去。

寧灼掙的這份錢,就是除障費,至於用什麽手段,他不在乎。

他煩躁地剛一轉身,單飛白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勾搭住了寧灼的肩膀,出主意:“應該照那個休少爺的屁股再來一下。”

寧灼目不斜視,用胳膊肘懟了單飛白的胸口。

單飛白痛得一縮,但還是攬著寧灼的肩不肯撒手,痛苦道:“謀殺親夫啊。”

寧灼:“你喝大了?誰是你親夫。”

單飛白和他咬耳朵:“兩萬塊買來的親夫也是夫啊。”

然後他就快樂地笑了起來,嘴角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寧灼面無表情:“你又入戲了?”

單飛白滿嘴跑火車:“入了入了。老公,我們一起去收拾人啊。”

寧灼把高爾夫球棍搭在肩上,從後面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後背。

可惜單飛白的脊骨比球棍結實,當的一聲,倒是把他眼底的橫紋敲亮了。

林檎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打打鬧鬧,耳畔回放起了那天審訊“芭比娃娃”的情景。

他問女孩:“那,從本部武手裏救了你的人,叫什麽名字?”

女孩猶豫了又猶豫,雙手攥在身前,松了又緊。

她的心理鬥爭很好理解。

那個人以囚禁的方式,保護了她兩年,供她吃飽穿暖,供她讀書向學,卻從未和她有過任何接觸。

他在女孩的心目裏,是個神秘的、目的不明的“虛像”。

她只能在惴惴不安中猜測那個人是不是自己好。

對她不好,為什麽要花錢養她?

對她好,又為什麽把她軟禁起來?

而警察把自己帶到這裏,如此鄭重地問那個人的名字,女孩知道,八成是沒有好事情。

可矛盾的是,女孩是渴望實實在在的溫暖的人。

林檎遞給她的一杯帶著奶糖味道的糖水,就能叫她產生愧疚,感覺非要為他做點什麽不可。

在左右為難間,女孩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隔著墻,聽得不是很明白。”

“有人叫他,好像是拉……什麽金先生的……”

在這一點上,她撒了謊。

她聽得無比清楚,有人在外面稱呼那位綁架她的先生為“拉斯金”。

這個單純的女孩子,希冀著能通過模糊這一個稱呼,既能滿足眼前好心的警察先生的要求,又能對得起那個供了她兩年吃喝的拉斯金先生。

自從她出來後,就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謀生上,在大街上路過各類顯示屏時也低頭縮肩,生怕被人認出來。

因此,女孩並不知道“拉斯金”這個名字的知名度有多高。

所有聽到這個名字的人,都能立刻知道她的含糊其辭背後包含的龐大信息量。

女孩說,是拉斯金救了她。

當然,這個世界上和拉斯金重名的有十幾個。

可就是那麽巧,一個“拉斯金”以異常轟動的方式,死在了兩個月前。

女孩的那只義眼,留下了本部武犯案的影像證據,是把本部武送進監獄和精神病院的直接推手。

這麽一來,本部武的殺人動機,有了。

當林檎好不容易申請下來搜查令,本部武又從本該防衛森嚴的亞特伯區第一監獄“越獄”。

不管原因為何,重要的是,本部武居然是能夠隨心所欲離開監獄的?

這一點一旦坐實,他那原本嚴絲合縫的不在場證明也跟著消失了。

原本,薛柳薛副教授的動機、不在場證明和制毒能力,都遠超本部武。

但是,他最核心的動機並不能攤在明面上分析,其他方面也僅僅是“可疑”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他的為人又是那麽謙和,在學生、同事中的口碑頗佳。

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好人。

隨著他們調查的深入,本部武的嫌疑慢慢蓋過了薛柳。

一切仿佛理當如此。

一個是天性溫軟、治學嚴謹,先後經歷了女兒失蹤和毀容風波兩件大事,卻依然對生活抱有希望的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