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瞬殺

深夜時分, 金雪深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是管錢的。

這些來歷不明的錢他拿著咬手。

可想也知道,他如果去找傅老大, 傅老大會說些什麽。

“哎呀, 寧寧是成年人了嘛。孩子大了, 管不住了。”

金雪深:“……”瑪德。

之前寧灼還沒滿二十的時候,他跑去找傅老大告狀, 傅老大會慢悠悠地說:“哎呀,他還是孩子嘛。”

滿二十歲就又是管不住了?

怎麽就光護著他啊!

就他可人疼!

金雪深煩得躺不住,翻身坐起, 決定要出去運動一番。發泄發泄。

可連射了十幾箭, 他的胸襟也未見開闊, 反倒越發窒悶。

他扔了弓箭, 困獸一樣在遊蕩在走廊裏。

傅老大不能見,他又不能去“海娜”的自己人面前訴苦。

他是“海娜”的三把手,決不能動搖軍心。

何況那些人將寧灼崇拜得要死要活, 自己說什麽都不頂用。

想著想著,金雪深不知不覺來到了於是非房門前。

他猶豫了一番,擡手就是一連串連綿不絕的兇蠻敲擊。

金雪深覺得自己找他也是有理。

單飛白和寧灼合夥在外面搞事, “磐橋”的二把手也該負責!

怎麽能就他一個人睡不著?!

在這樣的深夜騷擾下,於是非表情平靜地拉開了房門。

金雪深氣沖沖地剛要張口, 可等視線一落到於是非身上,所有的話都生生噎了回去。

……他什麽都沒穿。

金雪深掩住眼睛,聲音先虛了三分:“你做什麽?!”

於是非坦蕩蕩地裸裎相對, 自有一番道理:“我聽出來你很著急。”

金雪深跑也不是, 留也不是,隨手摸了自己的外套扔過去:“穿上!”

於是非將那團還帶有他體溫和一點薄汗的外套抱在懷裏, 平靜地說:“我不是異性。”

金雪深喝道:“廢什麽話!穿好了!”

於是非的確不是女孩。

可他皮膚通體雪白,胸前兩點粉紅,做得極為精致,比人還像人。

看他一眼,金雪深簡直感覺像是於是非吃了虧。

一通小小的忙亂後,金雪深氣咻咻地和於是非面對面坐下了。

金雪深不願對於是非過度坦誠,只簡單描述了他們當前異常的財務情況。

末了,他問於是非:“你說他們兩個能幹什麽去?”

於是非端莊地盤腿而坐,表情很安詳,並不著急:“我們老大經常這樣離開,雖然這次久了點,但也不需要太著急。”

金雪深發現這也是個不操心的主,更加頭疼:“你們不關心他去哪兒?”

於是非點了點頭:“關心的。”

他舉起手,比了個手勢:“就像你很關心你們老大一樣。只是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睡不著覺。”

金雪深霍然起身,鬧了個大紅臉:“誰關心他了?你看我哪句話像是關心他?笑話!”

於是非眨一眨眼,覺得他完全是言不由衷。

他是仿生人,摸索和不同人類的交往方式,是他的日常必修課程之一。

他覺得金雪深這人格外有意思,並不想馬上把他氣走,於是主動切換了話題:“飛白一向願意去掙錢。”

“看出來了。”金雪深冷笑,“什麽錢都肯掙。”

於是非認真地點頭道:“他很喜歡錢。”

金雪深嗤笑一聲:“那他滾回去繼承家產不就行了?”

誰想,於是非說:“那不夠。”

金雪深略略吸了一口氣,擡起了眼睛。

和以單飛白為首的“磐橋”鬥了這麽多年,他永遠不能報以信任:“他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於是非邊思索邊說:“他倒是跟我提過一兩句……”

於是非回憶起了那個遙遠的午後。

單飛白穿著一身藍色相間的水手衫,一條鮮艷的紅色發帶將他的頭發全部向後攏去,露出俊秀幹凈的額頭。

他滿身的少年意氣幾乎要溢出來,看上去像是個在學校籃球隊裏最受男男女女歡迎的主力成員。

單飛白正盯著一張卡看。

於是非問他:“在看什麽?”

單飛白含著一顆奶糖,含混不清地答:“我的錢。”

這個市儈的答案和他年輕幹凈的外貌並不相符。

於是非好奇:“有多少?”

單飛白用舌尖把奶糖撥到一邊去,把另一側臉頰撐得鼓鼓囊囊,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個數字。

於是非毫不動心:“那很多啊。”

他們這些年靠著玩命玩心計,外加和寧灼作對,著實掙下了不少錢,振興的速度比單家敗落的速度還要快。

單飛白二十來歲,沒有惡習,除了練槍玩槍也沒什麽日常愛好,身家已經能比得上許多上城區的資深富豪。

單飛白用卡輕輕敲擊了掌心,自言自語道:“就這麽點,怎麽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