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約會(第2/3頁)

思及此,查理曼裝聾作啞,並馬不停蹄地找了一個年輕管家,仿佛家裏從來沒有過老管家這個人。

九三零案件的告破,大大解了查理曼的燃眉之急。

可他細細回想,滿心的苦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兒子洗脫了下毒的嫌疑,可他唯一的兒子還是死了,是自己親手打爛了他的臉。

他在媒體面前應對失當,“白盾”上層沒有任何將他官復原職的意思。

今天,他又在屏幕上看到了“白盾”新的發言人。

查理曼做了這麽多年媒體的寵兒,太知道他們喜歡捧什麽樣的人了。

外貌出色、身世坎坷、優秀拔尖,三樣齊占,才能吸引人的眼球。

查理曼的經歷和背景故事乏善可陳,有三分之一的內容相當無聊,有三分之一的內容不可細說,大部分都是媒體和自己絞盡腦汁編出來的。

林檎就大不一樣了。

查理曼查了他的履歷,越查越嫉妒。

去年,在長安區已偵破的案件中,林檎的績效占72%。

至於他從垃圾桶裏的孤兒,長成了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又突逢家變,被養父劃爛了臉,後來振奮精神,考上“白盾”的故事,更是稱得上精彩紛呈、扣人心弦。

他有實績,有故事,有一張破碎卻不失美感的臉,盡管他當初被提拔到這個位置是趕鴨子上架,可誰又在乎呢?

查理曼上火上得厲害,自顧自長出了一嘴燎泡。

他掛掉了和雇傭兵的通訊,坐在書房、望著天花板出神。

哢噠一聲,外間的大門有了動靜。

高跟鞋尖細的鞋跟落在了地上,一步一響,哢噠,哢噠,像是踩在誰的心上。

近些日子,查理曼滿心都是自己的事情。

他也的確發現自家夫人總是早出晚歸,幾乎活成了這家裏的一縷孤魂,而且嘴角總是掛著淡淡的、陰惻惻的笑意,沒人的時候也在對著空氣微笑,笑出了查理曼一身的雞皮疙瘩。

之前的他焦頭爛額,有心無力。

現在,查理曼決定約一個大夫,替妻子看一看精神狀況。

這樣琢磨著,查理曼的屁股依然八風不動。

作為親手打爛了兒子面孔的人,他並不很想去見妻子,一來是愧疚,二來是他覺得這件事其實並不能怪自己。

他不想去承受和面對她的瘋癲,頂好是她自己調整過來後,來找自己主動和解。

查理曼正要打電話聯系醫生,一通意外來電就打斷了他的計劃。

他嘴巴裏都是幹癟的燎泡,懶得發聲,接通後,只懶懶地“嗯”了一聲。

一分鐘後。

查理曼的眼睛漸漸睜大了,剛想要張嘴,又牽扯到了傷口,面目堪稱猙獰。

那邊是“白盾”的人,聲稱他們在下城區的某處偏僻的臨港懸崖旁發現了一處破損的護欄,還有一道筆直的車轍印,直通海裏。

因為最近天氣寒冷,雇傭打撈隊要花更多的錢,又沒有人上報失蹤車輛或人員,所以本區的“白盾”警察統一地犯起了懶,隔了三四天才談妥價錢。

打撈隊姍姍來遲,三下五除二打撈上來一輛豪車。

一查車牌,他們驚訝地發現,這輛車被登記在一名中城區居民的名下。

這事情顯然不大好處理了。

他們細查下來,發現這人居然還和“白盾”前警督查理曼沾了點邊。

於是他們的負責人懷著一腔忐忑之心,致電詢問。

查理曼咽下兩口唾沫,含混且憤怒問道:“車裏的人呢!?”

負責人吞吞吐吐道:“人……沒找到。車窗開著,安全帶的地方安了插扣,也許是車落水的時候,人沒系安全帶,給甩出去了。”

他斟酌了一番言辭,又繼續道:“我們這邊調了監控錄像,發現這輛車的車主吧……喝了不少酒,應該是酒後駕駛,所以撞進水裏的時候連個刹車都沒踩……”

查理曼臉都白了。

他記得,老管家年輕的時候陪他征戰酒場,也算是酒中老饕。

然而,自從喝傷胃後,他從此後就只喝茶了。

……不喝酒的人,喝了酒,把自己開進了海裏,消失了?

查理曼覺出了其中的古怪,當即拍板:“把監控錄像發給我。所有的。現在。”

他緊鑼密鼓地開始了忙碌,絲毫沒注意到妻子來到了書房門口,窈窕地站了一會兒。

她的面頰上帶著沒擦幹的血,只是查理曼忙得頭也不擡,自然什麽都沒看見。

……

寧灼在一家攤位前買手撕烤兔時,單飛白托著兩份炸豆腐回來了。

單飛白的那份上塗抹著鮮艷漂亮的辣醬,自己這份則是幹幹凈凈,只澆了一勺又一勺的湯汁,熱燙燙地冒著熱氣兒,香得讓人心顫。

單飛白不由分說,風風火火殺到他身邊,先挑起一塊豆腐,吹了兩下,輕巧地塞到了寧灼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