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七)明爭(第2/3頁)
寧灼卻絲毫不怕他:“您這些年的射擊成績不大好?要開自動鎖定功能才能瞄準嗎?”
他微微帶了點笑意:“可惜,早些年的功夫落下了。聽說您以前射擊成績很好。”這是父親告訴寧灼的。
當時,海警官對查理曼這位“青年才俊”,可以說是推崇無限。
查理曼面色沉沉,內裏卻是驚魂難定:“你是聽誰說的?”
寧灼答:“家父。”
查理曼皺起眉頭,又開始在記憶中搜羅,看自己是否認識這麽一位相貌出挑的人。
別說,他的記憶裏,還真的有那麽一張臉,似乎能和寧灼重疊上。
只是那張臉也是影影綽綽,不肯叫他看清楚。
一身黑裙,宛如服喪的妻子望著天際,喃喃地開了口:“小金……”
查理曼急忙收回遊移的心思,警惕道:“你來找我,是要做什麽?”
他猜想,寧灼可能已經猜到是自己雇人對“海娜”下的手,直接前來跟自己要說法了。
他給不了他說法,或許只能要一個魚死網破。
一層層冷汗從他身上滲出,被嚴整的西裝隔離在內,蒸出了一片片莫名的寒氣,又返回了他的體內,惹得他不住發抖。
“我說了,我是來回訪的。”寧灼的聲音清冷端莊,“我們會定期回訪,這是‘海娜’的服務宗旨。我發現查理曼夫人沒接,有些擔心,就來家訪一下。”
查理曼夫人手裏的通訊器被嚴格限定,只能聯系到查理曼一個人。
查理曼冷冰冰道:“家裏沒有人,誰準你私自潛入的?”
寧灼站起身來,將雙手搭在查理曼夫人瘦削的雙肩上:“誰說沒有人,夫人不就在這裏?”
話說到此處,寧灼略感恍惚。
他的母親,是否也是像查理曼夫人這樣,懷著營救自己的熱切的期待,把查理曼迎入家門的?
他那虛弱的母親的幻影就站在不遠處,沖寧灼一笑。
寧灼有些恍惚,繼續道:“我還是很會照顧人的。看夫人被您關得太久,就帶夫人出來放一放風。您回來了,我也可以放心把她交給您了。”
查理曼夫人心情看上去不錯,笑著對丈夫一點頭。
這下,查理曼糊塗了。
他原本以為,寧灼是來威脅、敲詐、甚至是上門殺人的。
寧灼這一番溫情的唱念做打,讓查理曼連槍膛裏的這發子彈,都不知該不該射出去了。
寧灼推著查理曼夫人的輪椅,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
在查理曼心目裏,寧灼是一只來路不明的野鬼,他的一切舉動都可疑,都恐怖,都叫他摸不著頭腦。
如果寧灼真的對他動手,他完全可以現在就擊斃他。
但寧灼一團和氣,讓查理曼警惕之余,又無所適從起來。
他不得不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直到寧灼把查理曼夫人交到查理曼手裏,查理曼還是在天人交戰之中,一時竟沒能反應過來。
寧灼態度溫和地叮囑:“請照顧好您的夫人。”
說完,他就走了。
查理曼不敢相信,他真就這麽走了,便一手舉槍瞄住他的背影,一手在妻子身上胡亂摸索,擔心他在她身上安置了什麽引爆裝置。
他的手被一只濕冷柔軟的手抓住,害他打了個大大的哆嗦。
查理曼垂下眼皮,正對上了妻子那張欣喜又神秘的笑容:“小金回家啦。”
查理曼被妻子一打岔,再匆匆擡頭看去時,發現寧灼竟已經走得不見了蹤影。
……真的走了?
查理曼吞咽了一口口水,忙不叠推著妻子,把她帶回了房間。
剛一進門,他就愣在了當場。
沒想到,妻子的瘋言瘋語成了真。
他的整個家裏,都是金·查理曼昔日的照片,用玻璃鏡框鑲著,樓上樓下,掛得滿滿當當。
包括他從小學到初中的畢業照,也包括他頂著巴澤爾和拉斯金的臉時的偷拍照。
其中一張裏的金·查理曼,竟然還穿著他作為拉斯金落網那天穿的衣服!
查理曼置身在兒子的音容笑貌間,雙手無意識抓住了臉皮,被潮汐一樣狂湧來的恐慌沒了頂。
寧灼是從哪裏弄來這些東西的!?
這些偷拍照,他自己也是見所未見!
……所以,是寧灼偷拍的?
他早就知道,巴澤爾和拉斯金,都是小金?
那小金的死,究竟——
在查理曼一聲一聲的喘息中,查理曼夫人恍若未聞,欣喜萬端。
九三零案件過後,為了避免引火上身,查理曼沒收銷毀了家裏所有和小金相關的照片,連個念想都不肯留給她。
她癡癡迷迷地絕望著,幾乎要忘記兒子的長相了。
寧灼帶來的照片,成了她的救命良藥。
她笑嘻嘻道:“你看,兒子回來了。”
查理曼一言不發,就近抄起一個玻璃相框,動手拆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