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十二)終局(第2/4頁)

待他們坐定,凱南溫柔地把手搭上了一側的林檎的肩膀:“我介紹一下,這位是‘白盾’的林警官。”

寧灼望向林檎,不動聲色地打量:“路上碰見了。”

林檎就這樣乖乖地任凱南搭著肩,一動不動,倒是一點不嫌臟。

寧灼代換了一下:倘若查理曼敢這樣公然搭著自己的肩,他唯一的下場就是連腦袋帶肩膀都被自己拆了。

他懶洋洋地回應:“嗯。見過,小花臉子。”

這堪稱無禮的回應讓凱南的笑容都僵了一下,心裏笑罵了一聲:這可是你自己撒野,非要一張嘴就得罪人的。

林檎微微一笑,想起了當初年輕時的寧灼對他認真提出的建議:“在臉上紋個身怎麽樣?遮遮傷疤,紋個玫瑰。”

林檎搖頭,並不贊同:“那樣太花哨了。”

寧灼說:“那你就做花臉貓吧。”

很長一段時間,林檎在寧灼的通訊器裏,都叫花臉貓,或者“小花鰱”。

寧灼的促狹一面,林檎很有見識,因此態度坦然。

寧灼收回視線,神色漠然地四下打量一圈:“我來得晚了。”

凱南滿面春風:“一個小時前才通知您,您的速度已經夠快了。”

說著,他越過寧灼,瞧了一眼本部亮:“本部先生,上次見您,還是在瑞騰的年會上。”

本部亮面無表情地被凱南嚇了一大跳。

因為凱南背後的玻璃水墻色作幽藍,把他襯成了一張猙獰的、微笑著的藍臉,看上去簡直有了幾分面目可憎。

好在本部亮面部神經不太發達,反應麻木地瞧了他一眼,便又垂下頭去,只有一雙腿藏在桌子底下,有規律地打著擺子。

包廂內一片詭異的安寧。

馬玉樹翻來覆去地想著凱南為他制訂的殺人計劃,想得有些魔怔,遲了一步才注意到對面的那位取代了單飛白而來的年輕人。

這一眼看過去,他觸了電似的打了個哆嗦,感覺自己是在白日裏見了鬼。

——他覺得這人很眼熟。仿佛是某個熟人沒喝孟婆湯,投胎轉世,又坐在了自己身前,目光陰冷冷的,蓄謀著要和他算一筆舊賬。

馬玉樹悚然之際,立即去翻找此人究竟像誰。

可他越是著急,越是無跡可尋。

他做的惡事不止一件,要盤點起來,也實在是件力氣活。

為表誠意,寧灼的右臂換用了一條防彈玻璃外殼的手臂,內裏的機械流轉一目了然,完全沒有配備任何進攻型武器。

剔透美觀,華而不實,與他的外貌不謀而合,是一把鋒利的玻璃劍。

今天寧灼看上去完全不打算動武。

凱南愈發放心,看服務生給大家倒了一圈酒後,就以放松姿態倚向一邊,掏出一個新的打火機,想再點上一支雪茄,同時又看向了本部武:“本部先生約了我們來,怎麽跟鋸嘴葫蘆似的?”

本部武再次被點名,也不能裝聾作啞了,便擡起頭來,很勉強地一笑:“這次來,主要是贖罪,也想要解釋一些誤會。”

“誤會?”凱南撐住面頰,“……我倒想聽聽有什麽誤會,和小馬告訴我的有什麽不同。”

菜肴魚貫而上,在水墻的冷光映照下,魚肚都泛了藍,看上去簡直令人毫無食欲。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各懷心事,無人動筷,只有凱南一個人舉箸大嚼,聽著本部亮幹巴巴的陳述,聽得似乎是極有興趣的樣子。

林檎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就開始打量這間宴會廳。

沒有監控,沒有窗戶,燈光也是恰到好處的昏暗,如果不是腳下踏著的地毯足夠高級柔軟,林檎會把這裏當做一個私密的審訊室。

只是空氣裏始終有一股酒精味,揮之不去。

林檎瞄了一眼墻上的新風系統。

……是開著的,看品牌,是高級貨。

那這股酒精味為什麽一直長久不散?

林檎的疑惑,早早入場的凱南和馬玉樹都沒有。

他們在房間裏呆得久了,對這淡淡的繚繞的氣息已經麻木。

但林檎對此相當敏感。

一旦被他發現一個疑點,那他的大腦就馬上開始了運作。

他發現,地毯被掀起來過。

當然,這有可能是凱南他們幹的。

但是林檎目光遍掃了潔凈的墻紙,發現有兩道高低位置不同的淡淡痕跡。

……最近,應該是有兩撥人,都做出了“把地毯掀起來堆到了墻角”的動作。

有人對房間動了什麽手腳。

那麽,這恒久不散的酒精氣息從何而來?

林檎的目光還沒找到落點,本部亮的那場毫無說服力的演講就結束了。

主題歸納一下,就是他欠債全是生活所迫,沒想到會鬧到這樣,既然大家以前都是朋友,他現在手頭也寬裕一些了,他可以還賬,並負擔起他們這些時日來的一些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