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第3/4頁)
侍淮銘突然擡手一把鉗住侍大富的肩膀頭。
他手上力氣重,不過使了兩分力氣,侍大富就覺得自己要被他捏散架了。
他哎喲哎喲喊著叫侍淮銘放手。
侍淮銘松手放開他,“我再說一遍,我爹已經死了,我沒有爹。”
說完推上車,面色更冷。
被捏了那一下,侍大富沒敢再追上去。
他在後面揉了一會肩膀頭,又沖侍淮銘背影喊:“你爹我沒死,你是我的種,老子到死那也是你的親爹!你想不認就不認?當了幹部你也是我兒!”
侍淮銘沒再理她,推著車沒停。
侍大富看著他進了村子,又擡手揉一會還在疼的肩膀。
揉完了他啐一口口水又罵:“他娘的,誰知道這小子能這麽有出息,早知道他這麽有出息,當時打死我我也不去趙城,現在過的他娘的是什麽日子!”
他那小老婆沒有鐘敏芬一分能幹,這些年家裏養家基本全靠他,他也不是什麽有大本事,也不是有多能吃苦,家裏窮得吃上頓沒下頓。
他現在真是恨不得,甩了小老婆再跑回家裏來。
想想真是造孽。
他當初就不該把小老婆帶回家。
他就認慫讓著鐘敏芬,每天受點氣也沒什麽,至少日子好過點不是。
現在侍淮銘當上了軍官,家裏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他眼饞哪,都快饞死了!
悔得腸子都青了!
日他奶奶的!
***
甩開了侍大富,珍珍往侍淮銘臉上看了一眼。
暮色更濃重了一些,侍淮銘的面陷在暮色中顯得更為冷硬。
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便沒有出聲。
她自然不會用什麽生恩之類的勸侍淮銘認爹,畢竟誰有這樣的爹誰倒黴,但她也不能說侍大富什麽不好,畢竟說到底,他終究是侍淮銘的親爹。
板車進了院門,珍珍回過神來,起身下板車。
家裏人全都在家,侍丹玲從屋裏伸出頭來,叫了一聲:“三叔三嬸回來啦。”
看珍珍和侍淮銘回來了,鐘敏芬出聲道:“收拾收拾吃飯。”
收拾好了一家人在桌邊坐下來。
侍淮銘拿起筷子,直接開口問:“侍大富找回來了?”
聽到這話,鐘敏芬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為侍淮銘什麽都不知道,畢竟侍大富跟小老婆跑了的時候,侍淮銘當時才四歲。她一直都跟侍淮銘說的是,他爹死了。
默一會,侍淮鐘出聲:“他找你了?”
侍淮銘嗯一聲,“剛才在村子外面碰到了。”
鐘敏芬反應過來了,出聲說:“淮銘你別管他,就當他死了。晌午就聽人說在村裏外頭看到他了,估計是在外面晃一天了,真是死不要臉。”
侍淮銘:“他沒到家裏來惹麻煩吧?”
鐘敏芬哼一聲,“我借他十個膽子,你看他敢嗎?哪次看到他我讓他好受過?他敢回來,來一次我打一次,我打不死他。”
聽鐘敏芬這麽說,侍淮銘也就放心了。
侍大富一直都是家裏誰都不願多提的人,說幾句後也就沒人說了。
吃完飯洗漱完,天已經黑透了。
天黑得濃了,就到了睡覺的時間。
珍珍躺在床上還沒睡著,忽從窗戶裏看到院子中隱約有火光。
侍丹玲已經睡熟了。
珍珍看了一會從床上爬起來,出門往院子裏看一眼。
原來是侍淮銘正坐在院子裏抽煙,煙頭上的火星一直明明滅滅在閃爍。
這麽晚一個人坐在這抽煙,是在想他親爹的事情嗎?
珍珍默聲看他一會,不打算過去打擾他,轉身準備回房繼續睡覺。
但她還沒轉過身,忽聽侍淮銘問了一句:“怎麽還沒睡?”
珍珍停住步子,反問了他一句:“你怎麽還沒睡?”
侍淮銘撚滅手裏的煙,“抽根煙,待會就進去睡了。”
珍珍哦一聲,“那你早點睡吧。”
侍淮銘卻沒起身,又說:“要不要過來聊會天?”
珍珍看著他猶豫一會,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珍珍以為他要跟她聊侍大富的事情。
結果他問她:“腳疼得還厲害嗎?”
珍珍動了一下受傷的腳,“已經好多了。”
侍淮銘囑咐她:“不能做的事情別做,還是得多養上一點時間,回去以後以後好好歇著,先把腳養好。”
珍珍沖他點點頭,“好的。”
侍淮銘看著她又說:“你要是不想學習,以後就不學了……”
“不行,我得學。”沒讓侍淮銘把話說完,珍珍立馬搖了搖頭。
她要進步,她不想再愚昧麻木糊塗,她想要活得清醒一點,想要豐富的內心世界。
看她這麽說,侍淮銘點點頭,“行,那回去以後我繼續教你。”
珍珍說話聲音小,“其實你要求嚴格一點也是好的,不然憑我自己,可能學著學著就放棄了,還是會停留在自己以前的思想世界裏,只是……有時候太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