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6頁)

他語氣跟態度理所應當到根本沒想過嶽或和他完全不是同個家庭的人。

而嶽或在國內還有父母、以及並不是那麽在意他的家庭。

“啊?”嶽或不解,只發出了很疑惑的語氣助詞。

更多的他沒說,林是非便瞬間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麽。

當時他在行李箱邊蹲了好半天,抿著唇線不說話,像個被丟棄在角落的小孩子。

嶽或對“被拋棄”的氣息發散很敏感,當時就同樣蹲下來問道:“你怎麽了?”

林是非擡眸看他,道:“以後我一定會把星星帶走的。”

他說的那麽堅定,又那麽堅決。那瞬間……

嶽或竟然真的想跟他走。

但還好,嶽或現在跟林是非走了,不算晚。

“你跟我道什麽歉啊,你又沒有任何錯。”嶽或回握林是非牽他手的力度,第一次異常認真地審度自己。

兩年多來,幾百個日夜,林是非每天都始終如一地說他有多喜歡嶽或,嶽或有多好。

在眼下的瞬間裏,林是非無數次的愛護偏愛終於在潛移默化的時間裏幻化成牢固的壁壘,將嶽或整個人都保護其中。

嶽或第一次嘗試性地恢復些許自我信任,第一次說:“……我也沒有錯。”

言罷害怕林是非再就著這句話哄他、誇他、表達喜歡,那樣聽到好話的嶽或肯定又會委屈想哭了,他不想那麽矯情,因此連忙轉移話題,問道:“剛才為什麽要跟他們動手啊……是他們又說我了嗎?”

林是非眉眼再次冷淡,眼底攀戾:“嗯。”

這個嗯出口,嶽或就知道譚諶絕對不止是說他那麽簡單,肯定又是出口成臟。

在陳家的時候,像是知道會被陳銘川表面言語教訓,有大人在場,譚諶幾乎不會罵嶽或,只會陰陽怪氣。

而陳譚淵就更會偽裝了,表面永遠和嶽或兄友弟恭,背地裏卻和沈婉說些亂七八糟的,比如什麽早戀。這些都是他轉化為自己的話“詆毀”嶽或,而身為溫柔賢淑的繼母,沈婉每次都會先向著繼子、信任繼子。

畢竟在她眼裏,嶽或確實從小就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孩子。學習成績差,性格古怪,沒朋友。

反觀陳譚淵,年紀輕輕便事業有成,還把陳銘川交給他的公司打理得非常好。

差點被欺負那晚就是。嶽或差點被陳譚淵按在床上,他心裏無比恐慌、害怕,拿著刀的手在晚風中怎麽都冷靜不下來,一直顫抖。

那時候的他甚至連基本的語言能力都失去了,想立馬給沈婉打電話把情況說明,喉嚨卻幹疼得像是被人生生扼住。

直到半小時後才勉強恢復。

可那時候陳譚淵已經第一時間給沈婉聯系,說明了又是嶽或不懂事、又是嶽或無緣無故和他發生沖突的“事情經過”。

這次甚至還拿刀想要捅他。

嶽或不知道陳譚淵具體怎麽跟沈婉說的,但他拿了刀,用刀尖對著人,他就是罪大惡極。

所以嶽或仍然不被理解,沈婉在之後嶽或怎麽都不願意回陳家時還說:“年年,你真的讓媽媽很失望。”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嶽或想哭,卻沒有哭出來,甚至還莫名輕笑了聲。

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沈婉似乎就是覺得親生兒子畢竟是親生的,嶽或又那麽需要她,渴望得到她的關心,所以只是說他幾次又沒什麽。

所以無論她做什麽,嶽或都會離不開她。

思及到此,嶽或眉眼也冷淡下來,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本來他還想主動跟沈婉打個電話,讓他把被打哭的譚諶接回家。

現在還是愛怎麽就怎麽吧。

而且他和林是非走後,譚諶應該會自己給陳銘川或者陳譚淵打電話吧?

他只是被打哭,又沒有被打成殘廢。

更何況旁邊還有個馮呈呢。

林是非喊:“星星。”

嶽或側首:“嗯?”

“你去年為什麽會和譚諶打架?”林是非垂眸,看進嶽或藏著抹夕陽的眼睛。

聞言嶽或一陣窒息,怎麽這件事也被問出來了。譚諶和馮呈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嗎?

林是非道:“星星告訴我好不好?不要在心裏憋著。”

“可以說得很詳細,我會一直在。”

他離得太近,聲息全噴灑在耳廓,嶽或覺得癢,心跳好像還又變快了。但他依然目不斜視地走路,沒有做出任何遠離林是非的舉動。

“就是……他老是接受不了我媽跟他爸結婚,畢竟我爸是畫……反正之前我們家也有點錢,但還是完全沒有辦法跟陳家比。”嶽或沒對林是非說過他爸是什麽職業,差點說漏嘴,不然自己畫畫的事兒肯定會被懷疑,他目前正在循序漸進,不能露餡。

嶽或穩住心神,低著音色繼續:“他覺得我媽是為了錢,為了豪門太太的位置,帶著我嫁入陳家就更像是跟他們爭家產……其實譚諶跟陳譚淵到現在都不喜歡我媽,可我媽畢竟是長輩,和陳銘川感情又好,所以他們表面上都能過得去,我就……我就只好變成被欺負的那個,因為欺負我沒什麽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