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夏天的晚九點, 如果沒有夜空中月亮銀輝的傾射,黑暗也足夠伸手不見五指。

只是浴室在臥室內部,並沒有能夠完全窺探到莊園外的“正經”窗戶。

水流聲還在“嘩啦啦”地傾盡流淌, 蔓延進光裸踩著防滑地板的雪足, 腳尖微微使力想要保持身形還是沒能夠成功,嶽或身體下意識向前移動了半寸,腰身卻瞬時由於洗漱台邊緣的遮擋而不得不被迫停止,足背之上的筋骨都如數凸起尤為漂亮的韌勁弧度。

他被林是非繞過他肩頸的手強勢地掰過下巴與人親吻,所有呼吸都被掠奪。

“……林、林是非, ”嶽或好不容易腦袋微側先艱難地暫時躲開林是非的吻, 急切道, “我不是拒絕你,你不要故意找事。”

林是非俯身微微下壓, 唇瓣頓時便又想要緊貼上去似的,但是他“善解人意”, 當然會給嶽或說話的機會。

他只是單手如鉗般地捏緊嶽或的下巴, 讓他的雙眸底處只能映出自己面容的倒影,道:“是星星不要我送給你的項鏈的, 現在卻還要責怪我。”

“Darling,我現在不只是不高興, ”林是非眸色深沉, 一字一頓地說道, “還很不開心。”

“……”

以前嶽或有多喜歡林是非這麽直白又濃烈的表達, 眼下就有多“抗拒”他這樣不管不顧地外露情緒。

真的……太不像話了!

林是非不高興了就得明目張膽地肆意而為,非常隨心所欲。

“我沒有責怪你, ”嶽或更急了, 纖白的脖頸都猶如被臉頰傳染而被暈為緋紅的顏色, “我是在跟你……解釋啊。”

他的音色忽而略顯艱難,而後堪稱可憐巴巴又怒目而視地瞪向林是非。

後者指尖輕點他尾椎,完全不懂看人眼色似的,低喊:“星星……Darling。”

他慢條斯理地道:“怎麽這樣兇啊。”

嶽或抿唇闔眸,不兇了,額頭認命地輕抵面前的墻鏡。

鏡面裏當即映出他濃密的發旋,以及些許桎梏著他雙手的衣服布料。當然還有老是像黏人的大型犬黏向主人那般的林是非。

“Darling,”林是非再次捏起嶽或的下巴尖,讓他不可以低著頭,語氣意味不明地問,“在奶奶家的時候,你想要脫口而出的說自己是什麽?”

聞言嶽或瞬時微驚,心道在飯桌上已經被奶奶提醒過了,他以後不可以再那樣想。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會這麽平淡地過去,怎麽回來了還要再被算次賬啊?

嶽或下意識道:“我……”

“外人,是嗎?”林是非打斷他想要解釋的急切話音,表情正色得堪稱嚴肅,嶽或傾聽在耳朵裏,驚慌卻在心裏。

林是非的心理跟思想完全無法與常人相比擬,很多時候好像明明都應該是很小的、甚至是根本不用那麽在意的事情,在林是非這裏都會被無限地放大。

他會控制不住地去計較、去在意。

“不是……”嶽或奮力地回頭看進林是非的雙眸,紅著眼尾錯眼不眨,以表自己的真誠。

他很懂眼下的境況,信手拈來地可憐道:“那奶奶跟媽媽……都送我別墅做成年生日禮物,我肯定……肯定害怕嘛。”

不然他也不會那麽恐慌地出言拒絕,還差點口無遮攔。

他剛說出“外”這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由於從小便完全沒有經受過父母給予的親情愛護,嶽或被放養被忽視的情緒極度敏感。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說話肯定會傷長輩的心,所以才會立馬改口說其他的。

可他只有一顆心,當時只顧著趕緊“哄”長輩,又要跟被遞過來的別墅鑰匙鬥智鬥勇,便難免短暫地忽略了林是非。

誰知道他竟然把那些話全都記在了心裏。

嶽或趕忙誘哄著安撫:“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寶貝……我當時只是有些急,真的不敢收別墅鑰匙……我怕。”

他被桎梏的雙手奮力地動著指節,想去勾林是非的衣服,而後再打算順便勾他的手腕和人牽手,音色軟糯語氣極輕:“禮物都太貴重了,我不敢要不敢接……所以才那樣說話的。”

“不是心裏真的那樣想。寶貝我喜歡你,喜歡這個家,沒有人比我更想永遠擁有你、擁有你們了……哪怕是你也沒有我想。”

林是非松開還捏著他下巴的指節,身體靠近讓嶽或輕動的手指順理成章地拽住他的衣服,隨即又把手伸過去和他十指相扣。

黑色的項鏈細繩隨意地繞過指尖,自然垂下輕觸肌理,搭落於腿旁,與被熱水打濕的白膩皮膚形成絕對的鮮明對比,漂亮得想讓人愛不釋手地反復觸摸。

林是非垂眸看了眼應該被戴於頸間的黑繩,被洗澡熱水沾染後,底端正在像花灑似的向下滴著水。

一會兒就得把小地球儀項鏈戴在星星的脖子上——星星應該被打下永遠屬於他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