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幾乎是話音落地的瞬間, 嶽或便雙眼微睜,又羞恥又惱怒地狠狠瞪向林是非。

可他此時被話語“調戲”的脖頸與耳根都攀染上了惹眼的緋色,眼尾也有一抹飛紅。

殺傷力直接下降為負值。

甚至這幅模樣映在林是非的眼底, 只是小動物被欺負得有些炸了毛, 但又沒有炸太狠,而能被哄好的輕嗔撒嬌。

“好可愛,”林是非仍然在毫不畏懼地招惹嶽或,音色低沉會蠱惑人心似的,“星星真的好可愛啊。”

說著他先把那副完美的畫作僅用單手拿著, 讓它小心又自然地垂至腿邊, 另一只空出的手便轉而想去摸嶽或的臉頰。

可指腹還沒觸碰到熟悉滑膩的肌理, 臥室中便傳來一道大力的“啪——!”

嶽或沒收力度,惡狠狠地擡起巴掌打在他的手背處, 甕聲甕氣地出聲教訓:“你走開!”

“林是非你……”他不明顯地後退半步,離眼前的人遠些, 聲若蚊呐地評價, “煩人。”

“那星星到底要不要把我畫上去?”被打的林是非絲毫不生氣,只腳下往前追隨半步, 重新把畫舉起來,勢必要表明自己的訴求, 道, “Darling, 你真的不打算把那天的我畫進去嗎?”

言罷他似是想起什麽, 忽而半真半假地問道:“星星不會是把那天的情景忘了吧?如果忘記了的話……那就只能再做一遍,好好回憶回憶。”

“不。不用回憶我全都記著呢!”嶽或語速迅疾地打斷他還想繼續說下去的話音, 立馬轉身去拿畫架、畫筆、染料, 還有調色板, 說道,“寶貝,你先幫我把這幅畫固定在畫架上面。”

“我去浴室洗一下畫筆,立馬就畫。”

林是非滿意了:“好。”

他道:“遵命,Darling。”

嶽或拿著自己的畫筆轉身去浴室,兩只耳根都熱得要命,眼裏所含的情緒有點“呆”,但又有明顯的“受不了”,仿佛是被突如其來噴發的火山波及到了似的,幾乎能把人給灼傷。

他不自覺地擡手,很輕地捂住了一只耳朵,不讓自己的心思通過外表如數暴露,只在心裏快速地自問:

——這到底要怎麽畫啊?

可是不畫,林是非肯定真的能做出“復原場景讓其再現”的狗事。

嶽或:“……”

但他並不是很想回憶,更遑論還是體會?

嶽或慢吞吞地清洗畫筆,又慢吞吞地轉身回臥室,隨即擡眸便發現林是非已經“貼心地打點好”了一切。

畫架支得很完美,板凳離畫紙的間距就是平常嶽或畫畫最能感到合適的距離,而林是非便同樣搬了把凳子在嶽或旁邊,堪稱乖巧地坐著。

手裏還拿著調色板等一系列嶽或能用到的東西,明顯是要讓自己充當他那個最有用的工具人。

看嶽或從浴室出來,林是非頓時希冀地看向他。

“……”

在這股猶如邀請一般的眼神示意中,嶽或頓覺壓力山大,但總體感覺卻又良好。

他心想道,畢竟只是畫畫而已,他最擅長了。

他們兩個的手機仍然被隨意地扔在手機床沿,再沒有任何人打擾。

被掛斷電話後,嶽釋給嶽或重撥回去到第三通時,聽著手機裏冰冷的機械女聲提醒道:“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後……”

嶽釋就知道自己肯定被拉黑了聯系方式。

前所未有的怒氣在深沉的夜色中不可抑制地翻湧而出,讓他的整個胸腔都體會到了泛漲的疼痛,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和沈婉的婚姻還在存續期間時,嶽釋作畫前如果實在沒有什麽靈感,就會喝一罐啤酒,有時候甚至只喝半罐。

他酒量不太好,酒精會迅速地淹沒他“人模人樣”時的清醒意識,繼而再讓他的腦神經陷入到“最直白”的時刻。

想怎麽發脾氣就怎麽發,想砸多少東西就砸多少東西。

所以喝完酒後他的脾氣非常不好,嶽或小時候還被他嚇哭過好幾次呢。

又膽小又可笑。

但發完脾氣,嶽釋整個人便仿佛都得到了“升華”,覺得什麽東西都能畫出來,靈感爆棚。

可他不能總是這樣“神經兮兮”的,他也不想再經歷一段尤其失敗的婚姻,想好好和未來的妻子安穩且美好地生活。

有了新開始,過去的所有就都會被丟棄,他會很愛自己的伴侶,也會很愛自己的孩子。

至於沈婉與嶽或,全是無關緊要的人,永遠別來打擾他現在的家庭才好。

但沈婉嫁給了陳銘川,聽說她富太太的生活過得很不錯,嶽釋有幸聽過幾次,心裏冷笑的同時,還只覺得嫉火中燒,沈婉這樣的瘋女人也能過得好嗎?

她不是應該去大街上要飯?

而如今嶽或也明顯有了“利用價值”,嶽釋在親手丟棄了親生兒子十幾年後,竟貪婪地想要他重新回來,讓他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