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5/6頁)

正如周侍郎所言,不及十歲的孩子,自己一人怕是連吃飯都吃不飽,若沒有旁人的幫助幾乎沒有可能在潥陽城重兵搜查中逃出三日。

林傾白單手拿著茶盞,細細的想著方才周侍郎所說的所有案情,他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

忽然他抿茶的動作一頓,放下茶盞問道:“當年夏迎眉和夏景陽常年住在潥陽城,夏迎眉死在了將士的手下,夏景陽從百米之上跳了崖,定是面目全非,那些將士是如何斷定死的人就是夏景陽和夏迎眉?”

周侍郎道:“這個事情我當時也曾問過那些老兵,他們告訴我夏侯爺出生於懷武世家,所有夏家的嫡系子女都會在後背的脊骨正中間處紋上一個深紅的懷武印記,那個印記用鷹血為料,似刀又似月,中間有梵文,除了夏家之人無人能模仿出此等紋繡,夏迎眉身上有這個刺繡,至於夏景陽,他們便是在山崖下的碎肉中尋到了這塊印記皮膚,才斷定死者是夏景陽。”

林傾白聽聞這個消息卻忽然一愣,手中滾燙的茶水撒在了他的指尖,他卻半分沒有察覺,而是又問:“.......夏家的那個紋身是紋在何處?”

周侍郎還以為是林傾白沒有聽清,重復的說道:“在他們後背的脊骨的正中間。”

說完周侍郎還怕林傾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側過身用手指了指背後的那個位置。

林傾白卻是手指將茶盞捏的發顫。

他咬緊了牙齒,腦子裏忽然冒出了十分荒謬的回憶。

他忽然憶起十二年前他才將郗安帶回家的時候,檢查郗安的身體時,曾經在他的後背正中心同樣的位置有一個烙印。

那個烙印有掌心那麽大,生生的烙在皮膚上,將郗安那一塊的肉燒的凹陷了下去,皮膚扭曲,再也看不出原來皮膚的樣子。

由於郗安其他地方的皮膚都沒有烙鐵的痕跡,加上那一塊位置烙的實在是太中間了,不偏不倚剛剛好,於是林傾白就多問了兩句。

郗安只道是他當時餓的沒飯吃,偷了村民的雞子,所以村民將他抓起來打了一頓,不解氣又給烙了一塊印記。

林傾白當時心疼孩子也沒有多想,漸漸也便忘了。

而如今周侍郎指的那個位置,到讓林傾白一下就想到了郗安後背的那一塊。

初秋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方才還好好的夜,忽然的就打了兩道響雷,似是要下大雨了。

周侍郎朝著窗外望了一眼,

對林傾白說:“王爺,剩下的事情劉尚書還在調查,他今日告訴我有一個線人查到了有用的線報,蒼門之事這兩日應該便可有眉目。”

林傾白的臉色蒼白,映在昏暗的燭光裏卻有些看不清,他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

周侍郎向林傾白又請示了幾句,便告別出了雲王府。

林傾白一人坐在案幾前,望著桌前的那本夏家家譜卻怎麽都看不進去。

上面記載了夏家每一個人的生辰時間,而夏景陽的年歲正好與郗安相符。

林傾白覺得不可能,他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心中暗自的嘲諷道自己查案子查的腦子都出了問題。

郗安是他從小一直帶到大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郗安的為人,不過是位置一樣的一處傷疤,他怎麽就會將這事情聯想到郗安的身上。

即便是從蒼門幾次的作案中,朝中確實有人是蒼門之人,且身居高位。

那也不可能是郗安!

若郗安的身份真的成疑,那他怎麽可能在潛州浴血奮戰四年,為何為阜朝效力?

就算阜朝中任何一個人可能是內奸,可能是叛臣,那個人也不可能是郗安。

林傾白的手指用力的掐著掌心,他不斷的勸慰著自己,忘掉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

夏景陽自己從懸崖上摔死了,摔成了一灘血水,不在世上了。

當年太上皇恨夏家恨的入骨,即便是夏景陽摔成了碎片,太上皇也定會將他一點點拼好,辨認此人是否為夏侯爺嫡子,不放過一點點蛛絲馬跡。

並且就算退一萬步,當時死的人不是夏景陽,那夏景陽一個六歲的孩子也不可能從北疆的潥陽城一直走到京城。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林傾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這些都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到了深夜,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走到郗安的寢室前。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牽著他走,讓他的理智與克制起不得半分的作用。

夜已經深了,郗安的寢室大門緊閉,裏面黑的看不見一絲的光。

郗安已經有許多日沒有回來,連道路上的燭光都少點許多盞,倒是院中的小白一聽見林傾白的腳步聲就趕忙的跑了過來,沖著林傾白搖頭晃腦。

林傾白望著郗安的緊閉的房門,他望了許久,心中一次次的在告訴自己快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