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滿懷

雖撞了滿懷,可卻沒有那般溫軟,鼻息間是股陌生的清竹淡香,他正猶豫,一旁的寧去輕聲喊了句:“公子,弄錯了!”

弄錯了?

他皺起眉頭,微微擡頭,便瞧見面前的哪裏是朝思暮想的人,少女變成了少年,他一怔抿唇喊道:“楚斟。”

他何時竄出來的......

那少年一身青色長衫,文質如玉的站在那處,痛苦的揉著腦袋,應當是撞得不清,聞聲哀嚎道:“多日不見,你就送我這麽一禮。”

說著還指了指額頭上的紅腫處。

陸焉生忙向他身後看去,卻見祖孫二人正站在他們身後,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兩人。

計劃落空,陸焉生對著突然蹦出來的少年一肚子怨氣,卻只得裝作謙謙有禮的模樣,上前關懷,將本該對盛婳說的詞兒揉碎了又搬到了他身上道:“怨我,是我粗心大意沒瞧見,你可要緊?”

話雖是對楚斟說的,可目光卻有意無意的往他身後瞧,眸光閃閃的看著她,只是少女自始至終都垂下腦袋,寬大的氅帽將她的臉遮蓋的嚴嚴實實,並不被這邊的紛紛擾擾所打擾。

卻無人發現大氅下的少女,微微發顫的指尖與發紅的鼻尖,她好似低啜了一聲,一旁的點珠有感上前拉著她的手,盛婳的手緊握成拳,好似在隱忍什麽,點珠不放心小聲喊了一句:“姑娘?”

大氅下的盛婳只輕微搖了搖頭。點珠這才輕松了口氣。

這廂的動靜,前面幾人並未發覺,只見楚斟擺了擺手道:“我倒是沒什麽事。”說著目光極仔細的看了眼手中的書冊,見未被撞壞,才輕松了口氣道:“還好沒撞壞它,要是損壞了這孤本,可白費我跑這一趟了,我母親正在山下等我,不多說了,改日再聊。”

說著沖幾人微微躬身,便飛奔著離去,猶如他突然出現一般,此刻離去亦是驟然。

陸焉生一擡頭,便瞧見白郝似鷹一般的眼睛看著他,他毫不膽怯上前躬禮道:“陸焉生見過首輔大人。”

白郝上前一步將盛婳護在身後,目光如炬的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這少年他很有印象:“是你。你這頭是怎麽回事?”

少年的額頭雖上了藥,可傷口就這樣大剌剌的敞著,白郝一眼便瞧見了。

陸焉生不卑不亢應道:“是,是焉生有幸,您還記得我。”他頓了頓道:“沒事,一時不慎摔傷了,勞您記掛了。”

他未瞧見,話音墜落的一瞬,白郝身後的少女身子幾不可微的一滯。

白郝點了點頭,而後眯了眯眼睛看向他沉聲問道“你怎會在這?”

面前少年雖只出現兩回,可時間地點都太過蹊蹺,容不得他不多想。

陸焉生躬身道:“來尋我兄長的。”

白郝似不信又問道:“阿衷?尋他作甚?”

恰此刻陸衷從拐角處匆匆過來,見著陸焉生倒也不驚異,先是沖著白郝恭敬一禮,而後手往前一拒道:“你回去,我早讓你別來找我,父親的意思我清楚了,待我回去再談!”

難得見他情緒如此,臉上的真切抗拒讓白郝信以為真。目光在陸家兄弟二人間徘徊,而後便下了結論,只當是陸遠與陸衷生了不快,陸焉生此來是當說客,只是尋常偶遇罷了。

陸焉生聞聲只抿唇,神色有些陰郁,切切實實是因此不快道:“話我已帶到,旁的兄長自信考慮就是。”

而後朝著眾人微微躬禮,對著白郝道:“焉生先告辭。”

既如此,白郝倒不再為今日的偶遇耿耿於懷,朝著陸焉生頷首。

白郝眼見著人離去,轉而看向陸衷問道:“家裏出了什麽事?”話剛墜地,忽感覺得身後的盛婳無力的靠在自己身上,他心下一驚,忙回頭看去:“婳婳,怎麽了?”

陸衷眼疾手快扶著她,低頭詢問她怎麽了,卻只瞧見她怔怔的看著遠處空蕩蕩的長廊,眼底閃過的情緒帶著幾分悲疼,卻見她痛苦的捂著心臟,氣若遊絲的喊著疼。

陸衷不敢耽擱,忙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對著書伺道:“去將劉本喊到善了居。”

一旁的白郝聞聲道:“對,快,快去安排!”

因著盛婳的身子實在病弱,白郝最是擔憂,便是只出趟門子,都會叫府醫劉本時時跟著,幸好早做了這打算,才不至於束手無策。

本空曠無人的居士院,此刻卻叫人一重重圍住,府中的小沙彌只探頭去看,便叫侍從們一個怒視瞪的直忙縮回了身子。

屋子裏劉本收了針,看向盛婳道:“並未見心疾之症,姑娘是心口哪處疼,怎麽個疼法?”

盛婳垂下眼眸,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直看得劉本一頭霧水。

“是有些疼,但只是一瞬,現在不大疼了。”盛婳輕描淡寫解釋道,方才那一瞬間的抽疼卻非錯覺。

一旁的白郝眉頭攏似深谷,聞聲緊張不已忙問道:“可是什麽疑難雜症?好端端的,怎又患上了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