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狀元

陸衷聞聲眉頭一皺, 未答反問他:“都是你設計的對不對?”

陸焉生胸口處的箭傷疼得他呼吸都疼,伸手撫在胸口處也未否認平靜道:“兄長,往後這樣的事應當還會有很多, 你要先習慣。”

陸衷聞聲臉氣得發白,恨不能將手中碗盞摔落氣憤問他:“陸焉生你出息了,你怎敢這樣以身犯險!”

陸焉生聞聲斂下眼眸道:“若非走投無路焉生也不至拿命去博, 兄長, 我們陸家晉升的路早因他的糊塗被聖上下令堵死了。”說著便動了動已脫臼的左臂道:“不過是參兵選拔都動了手腳,恨不能讓我死在軍營裏, 我若不賭,不知何時才有機會。”

陸焉生這回參兵本可以不去的, 既去便是要掀開這幕後之事給陸衷看, 讓他看看陸家若想從武仕有多難。

募兵那日的事, 陸衷有所耳聞,聞聲便默了, 是他之前想的太天真了, 難怪先生會特地寫信要他們疏通錢缶之, 原這些先生早便知曉......

陸衷沒了話, 便將藥碗端給他道:“先喝藥!”

陸衷此刻確實有負罪感,第一恨自己無能, 第二恨陸焉生對他自己太狠, 他則被迫接受這一切,這樣卻顯得他陸衷天真了。

陸焉生喝了藥,又復問了一句:“她收了嗎?”

陸衷有些氣惱回他:“收了!”頓了頓又道:“即便收了又如何, 那日文定禮已行, 現如今她已有未婚夫婿了!”

這話是提醒他, 莫在癡心妄想白費功夫。

陸焉生眼尾微微顫動, 只抿了抿唇未答,忽問道:“宮裏可來人了?”

“若你所願,你這盤棋下得不錯,但你許想天真了,光憑你救了儲君,倒不至於讓聖上了卻對陸家的偏見。”

陸焉生看向陸衷勾了勾笑道:“聖心確實難再逆轉,可儲君呢?”

陸衷聞聲一怔,瞪大了眼睛看向陸焉生,是他想簡單了,原他這算盤從沒打在當今聖上身上。

確實如陸衷所想,聖上並未因此事消除一分一毫對陸家的偏見,陸焉生好轉的第二日,便特派了身邊近侍溫公公跑了趟陸家,整整四十擡的賞賜從前廳堆到了院門口,誇贊更是毫不吝嗇,可卻絕口不提召見一事,這意思整個陸家都瞧出來了,聖上約莫就想靠這些黃白之物打發了。

溫公公進了照水院,陸焉生本要下榻,便被他伸手攔住:“小公子不必多禮。”

陸焉生臉色蒼白道:“焉生不知溫公公來,未去前廳相迎,還請溫公公莫怪。”

見他如此謙遜有禮,溫公公待陸焉生顏色不免更好了幾分,客套了幾聲,甚至連後宮裏的太後老家人也讓他帶了話,讓陸焉生務必安歇好。

“賞賜咱家已帶到,小公子好生休養。”說罷便要離去。

陸遠不死心,看了眼床榻上的陸焉生,在兄弟兩眼前攔住了溫公公的去路問道:“溫公公這便走了?可是忘了什麽事?”

溫公公看了陸遠,不禁心下嘆氣,這位還是一如既往的瞧不透事,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再沒有旁的事了,聖上交代的東西跟話已盡代到。”

陸衷上前攔住陸遠,陸遠卻急了,一把推開陸衷,有些僵硬了笑了笑試探道:“我兒為救太子殿下,險些喪命,聖上就這般打發了?”

溫公公的臉色募的便僵了,難怪聖上對陸遠這般厭棄,若不是看在陸家已故的功勛們,陸遠怕是連個四品官都撈不著做,這是明擺著要挾恩圖報,陸遠當真是糊塗了,這挾的可是皇家啊!

見溫公公神色難堪,眼瞧著下一刻便要翻臉,陸焉生好似強忍著傷疼勉強道:“勞溫公公替焉生向聖上代謝,焉生不圖賞賜,能機緣巧合救了太子殿下,是焉生之幸才是。”

聞聲,溫公公不免多看了陸焉生兩眼,眼裏皆是贊賞,笑著道:“咱家一定將話帶到。”

離去時還不禁回頭道:“小公子是個明白人。”

見人走了,陸遠拂袖怒道:“你,白費了為父為你操持,你可知道,錯失這回便什麽也撈不著了!”

陸焉生擡頭看向陸遠道:“焉生愚笨便不勞父親操持,兒子累了,父親可回了。”

這話便是明白的趕人,陸遠哪裏能受得這樣的氣,順手便將擺在櫃子上青瓷甩了個支離破碎,聲音之大,讓還未來得及離去的溫公公頓了頓腳步,回身看了一眼,低聲嘆了口氣:“陸遠怎配有這樣兩個兒子。”

太子受了傷,這些日子都在東宮靜養,見禦書房沒人,溫公公便去了東宮,果在這處尋到了皇帝。

皇帝坐在太子床榻邊,了然事情大概不禁摩挲掌心道:“那孩子叫陸焉生?”

溫公公點了點頭道:“是,奴才見著陸二公子小小年紀卻是個很清明的人,與陸大人不一樣。”

太子自也知道皇帝對陸家的考量,對陸家賞賜的安排,太子並未多發一言,對於陸焉生,他確實帶著感激,回想那日,徐顧白直到此刻都不禁深感後怕,所以皇帝在吩咐賞賜二十擡珠寶金銀時,他又多求了二十擡,加倍的賞賜想以此來了化自己對陸焉生的感激與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