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打算

陸衷聞聲倒是頗意外:“為何?”

盛柏捏著茶盞, 將裏頭清茶一飲而盡,這架勢看的陸衷一愣,這又不是酒, 整蠱灌下也醉不了。

“有些復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盛柏猶豫半晌只憋了這麽幾個字出來。

陸衷也未追問,盛柏若是想講自然會找他, 現在沒講, 便是時機不大對。

他挑了挑眉頭,表示理解, 外頭冷風吹的窗牖枝椏晃動,陸衷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時候不早了, 你今日不是還回趟盛府?”

盛柏聞聲, 眼底有些不大情願, 見他這副神色,陸衷心下一頓:“你莫不是還沒有派人知會盛大人?”

盛柏沉默, 只是抿了抿唇。

陸衷見此也漠然, 對於盛柏的感受, 自己亦也感觸良多, 畢竟家中都有個不大靠譜的親爹,他道:“再不情願都要去一趟, 你才回京, 眼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叫旁人笑話家事,於你在朝堂上不利, 你要給那些閑來無事的言官挑刺的機會。”

白郝也是這麽勸的, 他也不是聽不進去, 只是, 那個家,他實在不想回。

“對了,許氏母女早便被遣去莊子了,你去也見不著他們。”

這事盛柏有些耳聞,他點了點頭忽問道:“盛歡近來可安分?”

陸衷聞聲輕嘶了一口氣:“說安分也安分,畢竟在那莊子裏呆了好幾年,平日裏也沒機會出來招惹是非,不安分吧,前幾日偷摸跑出來,求見婳婳,聽講還暈倒在白家門口。”

盛柏聞聲眼底皆是厭惡,果然是一個德行。

陸衷手抵下巴思忖道:“聽焉生講,她想競選太子良娣。“

盛柏眼睫微微顫動,說話的聲音裏似乎帶了一些嘲弄:“她倒是心氣兒高。”

陸衷也頗贊同的點了點頭。:“那你是什麽意思?她都已經求到了婳婳跟前,倒是會選人,知道她心軟。”

盛柏抿了口茶,好笑的看著陸衷。

陸衷被看得一頭霧水:“怎麽了?我說的不對?”

盛柏擱下茶盞後才笑著搖頭道:“都這麽些年了,你竟絲毫不了解婳婳。”

“什麽意思?”陸衷詫異問道,他方才哪裏說錯了?

盛柏卻是打起了馬虎眼不願意再多講,只是道:“且看著吧,這事不用我操心。。”

兩人出酒樓時天色已黑,便就此分別,盛柏上了馬車,身邊侍從吹著問道:“公子,去哪?”

盛柏掀開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眼裏皆是復雜,似低聲嘆了口氣,片刻才道:“回盛府。”

“是!”

盛安等了幾乎一整日,派李管事去門口看了好幾趟,都是敗興而回,他沒忍住氣,拿起旁邊的茶盞便摔落在地:“他心裏可有我這個父親!都知道他回來了,就唯獨不知道差遣人告訴我一聲!”

他心裏頭最膈應的便是昨夜他分明去了白府一趟,分明看見了他,他卻渾當沒瞧見,甚至連方管事那個狗奴才,也瞞著不講。

李管事忙上前安慰道:“老奴方才打聽了,大公子去了皇宮,許是公事繁忙,聖上還沒放人。”

盛安聞聲,也並未消氣,他輕嗤了一聲,便要站起身來:“他一回來便知回白府,這哪裏是忙,分明是眼裏沒有我這個父親,他不來,我去!我倒要看看他見了我要說甚!”

怎想話音落下,外頭忽傳來腳步聲,他擡眸看去,便見盛柏被小廝領著走了進來,聞聲一頓,面上的勃怒還未消散。

他方才聲音不小,盛柏自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瞥了一眼滿地的碎渣與水漬,才掀袍走了進去。

“我回來了,父親這般著急可是有什麽話要對兒子講?”盛柏淡淡道。

雖方才勃然大怒,但真見了盛柏,盛安那一肚子的怒火便又熄了火,癟了癟嘴道:“你還記得要回盛家,告訴我一聲?”

盛柏臉上依舊無甚表情道:“忙了一日公事,這才從皇宮出來,便趕來了,父親是覺得來兒子來晚了?”

他這話一出,盛柏反倒不知該如何怪罪了,看了眼李管事,李管事忙請盛柏坐下。

盛柏卻是擺了擺手道:“今日回來就是見一見父親,但見父親今日氣性不好,兒子便不多打擾了,待您哪日心情好,兒子在回來。”

說罷便躬身要走,他今日來,不過是來做做樣子罷了,實在沒什麽父子親情可續的。

盛安見狀猛地拍了下桌面道:“你眼裏可有我這個父親!”

盛柏頓下腳步,頭都未回,目光卻是看向長廊道:“父親你這話問錯了。哪裏是兒子眼裏沒有你,當年我與婳婳去外祖父家,父親是怎樣講的,你可還記得?”

盛安聞聲一滯,忽想起當年盛柏一臉倔強的質問——“父親,你心裏可還有我跟婳婳!”

當時怎麽答的,盛安一時間竟有些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第二日,白郝便回了盛家接走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