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晨降溫

溫擇敘中途瞄到郁清摸了幾次脖子,用掌心輕輕地摩挲著,緩解癢意帶來的難耐。

他當下立斷,改了行程,去人少的衛生院,放棄去大醫院,因為晚上大醫院人多,掛不掛上號難說,掛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幸好衛生院所處的是邊緣市區,晚上人少,前面只有兩個人,很快就到郁清。

郁清坐在走廊外的凳子,溫擇敘站在隊伍後替她排隊,手裏拿著病歷本和剛辦理好的醫療卡。

第一次來,必須要弄這些繁瑣的東西,郁清不知道過程如何,只懂溫擇敘離開十分鐘不到就弄好了。

十五分鐘前,在電梯裏。

郁清透過墻壁,看清此刻的自己。

特別的醜。

紅疹往臉頰蔓延,像仙俠劇裏反派身上可怖的疤痕。

郁清緩緩垂下脖子,長發遮住,怕被路過的人看到。

眼前突然出現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捏著藍色醫用口罩的一角,輕晃一下:“戴上吧。”

郁清不敢擡頭,不想嚇到他,小幅度點了點頭。

溫擇敘嘆氣說:“準備換季,現在來醫院的多是流感,你免疫力本來就低,感染可不好,注意防護。”

郁清心為之一振,很奇妙的感覺在她體內蔓延,下意識地仰起頭,看著他。

莫名的,在他這獲得了安全感。

溫擇敘沒注意到郁清的情緒變化,偏頭看她臉頰,眼底的光淡下:“難受嗎?”

郁清擡起下巴,愣愣問他:“不醜嗎?”

“傻瓜,誰會說你醜。”溫擇敘笑了笑,“你現在是生病了。”

郁清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底氣不足地‘哦’了聲。

倏地——

他的兩指抵上她的下顎。

溫擇敘指腹凝力,輕輕地往上推,郁清被迫仰起頭,他哼笑說:“真要說的話,像一朵花在你的脈搏綻放。”

他的比喻特別唯美。

文化人說比喻,是不是都這麽唯美。

郁清:“好看?”

溫擇敘:“是你好看。”

花比她,還是遜色了些。

郁清臉更熱了,他的話比眼神更能撩撥人心。

這會兒,臉頰怕是比紅疹還紅。

但現在曖昧氛圍裏的似乎只有郁清,溫擇敘松開她,繼續去看前面排隊的情況。

郁清仰著頭靠在凳子上,緩解不爭氣的心在高頻率跳動。

時間流逝,過敏症狀越來越嚴重,郁清直不起身子,彎腰靠著沙發,眼皮重,呼吸不上來。

——短促、急切,在發顫。

溫擇敘一直關注郁清的情況,發現她不對勁,急忙蹲在她前面,扶著她肩膀問:“怎麽了?”

郁清拽著他大衣的領口穩住身子,說一個字要喘一下:“難……受……”

心臟仿佛要炸開。

溫擇敘急忙叫護士,大家見到這個場景,紛紛讓他們先看醫生。

郁清掙紮站起來,身子晃了下,溫擇敘直接把她公主抱起來,疾步走向門診室。

郁清殘存的意識不多,也顧不上其他,只想肺部能進一些新鮮的空氣,張嘴喘著,想讓五臟六腑別這麽疼。

醫生的問診全是溫擇敘在回答,但——

溫擇敘湊到郁清旁邊:“小清,醫生問你生理期。”

郁清大口呼吸:“上、周。”

醫生繼續問:“最近有性.生活嗎?”

郁清暈乎乎的,遲鈍地想了一會兒:“沒……”

溫擇敘還在,聊到這些,後知後覺的尷尬纏繞著郁清。

溫擇敘:“醫生,影響不大的話,先給她開藥吧。”

男人的神情嚴肅,話裏全是不容置疑,醫生莫名其妙就跟著他節奏走了,愣愣地點頭說好,跳過無關緊要的問題,給郁清開藥。

醫囑開出來後,要先打一針屁股針,然後驗血,最後看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治療。

過敏的屁股針特別疼,郁清每年都會中招一次,對這個感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忍著疼打完,郁清扶著墻出來,溫擇敘就等在門口,見她來,走到她跟前。

“再去樓上抽血就好了。”溫擇敘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郁清不好意思讓他抱著,溫擇敘就攙扶著她,她握著他手腕作為支點,站在電梯裏,她擡頭悄悄瞧他,他下顎線繃著,好像有些緊張……準確說擔憂。

擔憂她麽?

好像是這回事。

沒有太多腦細胞去細究,藥物效果襲來,郁清昏昏欲睡,抽完血就在病床上睡著了。

驗血結果需要等上半小時,期間溫擇敘就守在床邊,時不時檢查她脖子和胳膊,確定紅疹在消退,才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小姑娘心大得沒邊。

來的路上問她是不是食物過敏,幾分鐘後,她才遲緩的說,有輕微的海鮮過敏,但很少會病發,抱著僥幸心理吃了蟹肉。

溫擇敘心裏自責,要不是他忘記問她的忌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