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清晨降溫

郁清攥了攥手,想要低頭,他的拇指摁在她臉頰上,被迫仰著頭看他,看那雙黯沉到能把她吞噬掉的眸。

她張了張嘴。

叫不出。

臉到耳肯定很紅。

郁清失態了,就在他的注視下。

因為羞赧而起的委屈酸苦泛起,纏在心頭。

“我……一定要這樣叫嗎?”郁清調整好情緒,鼓足勇氣去看溫擇敘,迎上他給人的不容置疑和難以撼動的威嚴。

她告訴自己,溫先生是個紳士,不會真的惱她,對他可以坦誠些。

溫擇敘笑著看她,很滿意說:“要,但不急。”

他很欣慰,郁清並不怕他,起碼她敢於在他面前表達感受,他不希望她在這個家裏活得畏手畏腳,看他臉色行事。

溫擇敘微微動了身子,郁清以為他又要做什麽,但因為身子繃得太緊,他一動,身子重心不穩,直直往後倒去,下意識伸手拽住他的襯衫袖箍,兩人摔到沙發裏,他擡手拖住她的腦袋,不讓她被砸到。

郁清急忙道歉:“對、對不起!”

溫擇敘側眸看著胳膊,郁清緊攥著的襯衫袖箍,手勒出一圈乳白色。

他抽出手,慢條斯理解開袖箍,襯衫袖子變得寬松,她的手垂下。

“你又沒錯。”溫擇敘好笑說,“幸好拉了它,要不摔傻了怎麽辦。”

郁清起身,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我、我幫你戴上?”

溫擇敘把另外一邊也給解開:“洗澡睡覺,不需要了。”

靜了幾秒,他又說:“下次再麻煩清寶。”

郁清傻愣住。

又一次被他給的昵稱戲弄到。

溫擇敘從沙發起身回房間,郁清看著他背影,羞赧地把頭埋到沙發裏,壓著要冒出來的嘶吼,踢著腿緩解心底的尷尬。

她是降智了麽,怎麽老對溫擇敘說胡話!

“清清。”

溫擇敘站在臥室門前叫她。

郁清坐起來,整齊柔順的頭發被她蹭得淩亂,眼神霧蒙蒙的,懵懵地‘啊’了聲。

溫擇敘招手:“過來。”

郁清遲疑一下,最後走過去。

心直突突地跳,難道要做些什麽?

等她走到門邊,溫擇敘摟過她肩膀帶她進門,郁清很順從,也不怕他做出出格的行為,就算真的會發生什麽,她也沒有任何不願意。

沒直走到床鋪在的房間,而是拐入另一個小房間。

——衣帽間。

房間有臥室一半大,兩面的櫃子,一面是梳妝台和收納櫃。

溫擇敘介紹:“這面櫃子給你準備的,梳妝台也是你的。”

郁清擡頭看他側顏:“我的?”

溫擇敘:“嗯,有需要我幫忙添置的嗎?”

郁清搖頭。

已經夠了。

“這是你的房間,隨意就好。”溫擇敘拍了拍她的背。

她的房間。

好久沒聽到這個詞。

現在她沒有自己的房間,回到郭家她只是臨時借住,在宿舍她的空間也只是那窄窄的一方上床下桌。

“怎麽了?”溫擇敘發現她身上染了很重的落寞。

郁清掩飾心情:“我……只是在想,櫃子太大了,我沒這麽多衣服。”

溫擇敘:“慢慢來,不著急,會填滿的。”

他放開郁清,拿過睡衣去對面的浴室。

郁清站在衣帽間中央,環顧四周,釋懷地笑了笑。

對啊。

有一天會填滿的。

給她準備的櫃子裏掛著兩套睡衣,郁清拿過,蹉跎一會兒,去外面帶的浴室洗澡。

站在花灑下,她把頭發洗了幾遍,把零落黏在她脖子上的碎發全洗掉。

溫擇敘給她準備的睡衣是真絲款,很輕薄,軟軟地貼著她身子,把起伏的曲線勾勒出來,郁清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肩。

從浴室出來,溫擇敘在客廳打電話,見到她,他持著電話回了房間。

溫擇敘說的是法語,郁清聽不懂,唯一能記下,甚至刻在腦海裏的只有他的聲音,似溪水潺潺流淌,咬字清晰幹凈。

她就這麽站在原地,以為他是不想被打擾,識趣地站在客廳等他,在心中蹩腳的重復他的話,回想他的每一個發音。

很好聽,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個音節,拿捏不準法語含混的慵懶調。

兩分鐘後,溫擇敘手裏提著一件針織衫出來,走到郁清旁邊,肩膀夾著電話,把衣服展開,眼神示意她穿上。

原來是給她拿外套去了。

郁清伸手穿好,松松垮垮攏到身上,偏大,灰色款,是他的衣服。

溫擇敘指了指中島台的飲水機,剛挽好袖子的郁清摸不準他是什麽意思。

溫擇敘:“去喝一杯水。”

郁清:“哦!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喝一杯水。

電話那頭的人應該問了非工作的話題,溫擇敘一改嚴肅正經的語氣,看向她,儒雅笑著回話。

郁清依舊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