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沈瀾為難道:“爺,陳松墨是外男,見那鄭家小姐恐怕多有不便。”

裴慎蹙眉:“你待如何?”

“還是派個小沙彌引我去尋幾朵上好的梔子花,再去找個花瓶,然後去尋那鄭家小姐。”

裴慎思忖片刻,他此來靈霞寺,一是為了鄭渚,二是想帶沁芳去後山梔子林散散心,既然如此,賞景之時順路摘幾朵便是。

思及此處,他點頭道:“靈霞寺後山便是大片大片的梔子林,已是五月份,梔子花雖半開,遊人卻還不多,正宜登高望遠,賞景探勝。”

沈瀾微驚,只強壓著緊張,順勢點了點頭。

裴慎便出了禪房,喊了個小沙彌,引他們去後山。

靈霞寺的後山果真是奇峰聳峙,千尺疊翠。遍栽梔子樹,青枝綠葉,郁郁蔥蔥,多年生長早已枝繁葉茂,冠蓋如林。

此時雲凈風清,天光朗朗,蒼翠橫流的枝椏上點著朵朵白雪霜色,似清露凝霜,玉雪泛香。

裴慎帶著沈瀾和林秉忠、陳松墨行步在林間,笑問沈瀾:“如何?”

沈瀾行步之間只覺滿目玉色,芳香撲鼻,便笑道:“爺,這梔子花如此之美,我可否向寺中僧人討要些種子,回院子裏種幾棵?”

裴慎朗笑道:“府中自有花房,你若要賞梔子,且叫他們養來便是。”

兩人說說笑笑,沈瀾又挑了幾朵半開半閉的梔子花苞,摘下來捧在手中,又跟著裴慎往前走。

行至半山腰,氣溫便低下來,梔子花喜暖,尚未開,滿目只余翠色。無花可賞,此時遊人越發稀疏。若再往山頂去,一朵花都沒有,遊人恐怕也一個都沒有了。

前方已無景可賞,裴慎本欲折返,只是見沈瀾額間細汗,香腮飛霞,心知她累壞了,若此時折返,恐怕更累。

思及此處,裴慎便道:“方才小沙彌說半山腰往上有個四角小亭,專供遊人歇息,且去歇一歇罷。”

沈瀾累得直喘,只點了點頭,便跟著裴慎往前走。行了幾步,忽見前方梔子樹掩映著幾個人影。

走近一看,竟是幾個健婦,俱是藕色比甲,身材粗壯,擡著籃輿,還有個年輕丫鬟穿著秋香色衣裳,立在一旁。

沈瀾暗道也不知哪家達官顯貴有此雅興,竟也來賞景。她一面想,一面跟著裴慎往前走。

誰知剛走到這群人附近,那丫鬟見了他們,竟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就要往前跑,還張嘴欲喊。

見狀,裴慎即刻冷下臉,喚了一聲林秉忠。只見林秉忠兩步上前,只拿刀鞘劈在這丫鬟後脖頸上,此人應聲而倒,周圍健婦俱被嚇得尖叫出聲。

“閉嘴,誰吵我便殺了誰。”陳松墨拔刀威脅道。見了雪亮刀鋒,四五個健婦便默默顫抖啜泣,不敢言語。

獨獨其中一個膽子稍大些,顫抖威脅:“我、我家老爺雖未入仕,但還有個三老爺是、是禮部侍郎,賊子休得無禮。”

裴慎看了看這群人,只問道:“你們老爺叫什麽?”

那健婦大概是覺得威脅有效,便鼓起勇氣道:“不敢直呼主家名諱。”

裴慎冷聲道:“可是鄭渚?”今日他來靈霞寺,只與鄭渚有關。

見那健婦愕然,裴慎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只冷笑一聲,擺擺手,徑自繞開這群人,直直往山上去了。

林秉忠抽了這群人的腰帶將她們綁起來,又撕了衣服將嘴堵上,留在原地看守。

沈瀾心裏驚濤駭浪,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跟上去,只是陳松墨已跟了上去,她也不好落下,便咬咬牙也跟上裴慎。

裴慎人高腿長步子大,又常年習武體力好,幾乎轉眼之間便不見蹤影,待沈瀾喘著氣追上裴慎時,只見他袖手立於樹下,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來。

沈瀾微微擡頭,見前方青翠山色間掩映著一座四角小亭,飛檐翹角,清漆碧瓦,霎是別致。

上亭的台階沿山勢蜿蜒,曲曲折折,沈瀾等三人便立於青石階上,前方山勢突出,兼之兩側花木掩映,亭中人甚至都沒注意到他們,只兀自訴盡衷腸。

“你、你生得真好看。”那男子站在亭子一角,站得遠遠的,只低頭道:“你詩也寫得好。”

說著,取出懷中紅葉箋,柔情誦讀道:“寺中靈霞層漸染,山後越桃競相燃,憑欄不見南歸雁,望斷天涯有誰憐。”

鄭慧娘也站的遠遠的,聞言,便紅了臉,嗔道:“哪來的登徒浪子,你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是你叫我來見你的。”那男子急忙解釋道:“你的詩,靈霞寺,後山,從南面上來。我照著你的詩來,便見到了你。”

沈瀾心道怪不得那群仆婢在山北面等著,原來是鄭慧娘從北面上山,叫這男子從南面上山,好避開仆婢們。

且被打暈的那個年輕丫鬟必是這鄭慧娘的親信,還能在山下為她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