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鵝湖

桑晚蔚坐在輪椅上, 仰視看向宜笙,“我摔下台那一刻,就已經死了。舞蹈演員不能在台上, 靈魂就已經比□□先死了。”

宜笙眉峰輕顫, 然後便聽著桑晚蔚繼續說道:“知道秦妙麽?秦見川名義上的姑姑, 秦奈名義上的妹妹,但是他們苟且生子。什麽京城少爺,分明就是兄妹的亂、倫產物。”

“就是因為他們兄妹做了這種遭天譴的事,秦妙才難產, 不幸而死。”

“桑晚蔚。”宜笙眼中是寒意肅殺。

而桑晚蔚看著她眼中怒意, 卻笑了,“生什麽氣,我還說完呢。不過秦妙真實身份和你一樣, 都是被領養的孤兒,現在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世家女,秦家偏選你了吧。”

桑晚蔚笑聲刺耳,眼下是通紅, “你這一生, 都是被拋棄, 被人在陰影之下選擇的。”

宜笙捏住桑晚蔚輪椅把手, 結果下一秒就被一個人推開。

翁香雲不知何時出現,護在了桑晚蔚輪椅前,“宜笙,她都這樣了, 你還想做什麽。”

宜笙冷冷瞥了眼桑晚蔚, 隨後斂了斂臉上怒意表情, “是真是假又如何, 出身不好從來就不是罪過。可你失去本心,又失去為之奮鬥一生的舞台。桑晚蔚,你才是那個可憐蟲。”

說完,宜笙轉身。

喧鬧的醫院走廊,一半是桑晚蔚的暴躁怒吼,一半是秦家三口的寂然無聲。

宜笙不知他們何時到的,又聽到了什麽。

那瞬的緊張,宜笙連邁步向前都無比艱難。

可她看向秦見川後,又立刻從他眼中察覺出,剛剛的一切都已被三人聽到。

“笙笙,我們去吃午飯了。”秦見川先朝她邁步,灼燙的手牽住她那一刻,宜笙渾身如觸電般。

這一路,幾人看似平和無波動,可心底卻又是狂風暴雨。

不知是不是從小被欺負,宜笙倒是不在乎桑晚蔚說自己的那些話。

可她的秦見川,是那樣一個滿身傲意的天之驕子。

宜笙朝著他挪了挪,然後牽住秦見川的手,似是一種無聲安撫。

而秦見川依舊是滿眼溫柔看向她,也回握住了宜笙的手。

當車子抵達桂竹餐廳,服務員直接帶著四人到套房內。

等人一走,滿室寂靜,掉針如地震。

最後是秦奈先開口,“阿川,你已經是能扛起一片天的男人了,爸媽確實該告訴你一些舊事。”

宜笙緊咬住下唇,緊張到沒察覺出口腔內已血腥彌漫。

反觀秦見川一手握著茶杯,一手牽著宜笙的手落在腿上,指腹輕柔摩挲她手背,面上卻是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您說。”

秦奈和蘇明熙對視一眼,終於是將曾經的陳年舊事再翻出來。

秦妙,是他們兩人終身之歡,也是終身之痛。

或許是從相遇那一刻,悲情就結局便已書寫完結。

秦妙被秦家領養時,年齡尚小。

秦家在她身上幾乎花光了心思,從禮儀特長,再到藝術、商科,無不將她朝著世家千金培養。

可只有他們那些資本家知道,在她身上花得這些錢,往後都要再變幻手法賺回來的。

秦妙就這樣被他們送進娛樂圈,靠著幾部電影制作,將她捧成了國民小花,那年她不過十五歲。

而噩夢便是在秦妙十四歲開始的,噩夢之源就在秦家老宅的頂樓。

慘叫,血腥。

折磨,傷疤。

秦妙躺在慘白的床上,感受不到存在的意義。

這時幼小且無助的孤女才明白過來,她不是被領回來做女兒的,而是那些男人口中的現代瘦馬。

秦家將她塑造成純潔白蓮,又將她深插進汙泥之中。

她生過想要逃離的心,然後一張張足夠毀她一生的照片和視頻被癱在地上。

沒人阻止她,甚至秦家的大門從不關閉。

可無形的鎖鏈拴著她手和腳,還有那顆心。

直到她敲了不同以往所有的門,而給她開門的,正是秦奈。

秦奈,京城鼎盛家族的二少爺,人人稱他一聲秦二哥。

為人陰翳,按照當時的評價,他就是個手段卑劣的反派人物。

可即便如此,為了生存下去,秦妙還是招惹了他。

或是被他折磨,比被那些渾身發臭的人稍稍不讓她惡心到想下一秒去死。

可也是在這段不見天日的壓抑情感中,他們在一次次交疊產生了感情。

從最初對彼此的利用和私心,到最後的眷戀,變成彼此無望時的救贖。

“阿川,當時的秦家並不像今日的秦家。猜忌、父子離心、內憂外患。”就如昨日之宜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我和你姑姑也並不是苟且...”

世家奪權,論起最狠的便是秦奈,

手起刀落,不沾半點血氣。

直到他得知秦妙懷孕,而彼時的秦、蘇兩家正在商討議親。

蘇明熙和秦妙,不偏不倚,正是從小到大最要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