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伊澤杉可不知道霧忍們在八卦他的家譜， 他趕到村子外，看了一眼宇智波斑後， 立刻不忍直視被黑棒插滿全身的千手柱間。

宇智波斑變得更強了。

如今的宇智波斑雖然已經年過半百是個老爺爺了， 但眾所周知，木葉的老爺爺不僅能搞事，戰鬥力也挺強的。

比如年過七旬還和宇智波佐助打生打死的團藏， 比如同樣七老八十還封印了大蛇丸雙手的猿飛日斬。

宇智波斑開了輪回眼，掌握了陰陽遁和六道之術，在術的技巧和作戰經驗上無可挑剔，唯一可能影響他戰鬥力的因素大概就是體力、恢復力以及年齡帶來的自然衰老所產生的疲憊感了。

但怎麽說呢， 可能是最近在水之國當月讀命尊當久了，宇智波斑居然對力量有了新的感悟。

他的前半生研究的是寫輪眼和陰之力，如今他因研究陰陽遁以及與宇智波帶土戰鬥開啟了輪回眼，本來宇智波斑習慣性地打算好好研究輪回眼的。

結果他被迫在水之國用木遁種地造房子。

漩渦水戶察覺到宇智波斑最近很暴躁，以為是種地的緣故。

是， 也不是。

此前的人生中， 宇智波斑一直都是思考如何用忍術進行戰鬥、奪取人命， 如今卻被迫思考如何用這種力量刺激農作物生長， 如何釋放木遁才能更好的激發生命力、挽救可能死於災難的人命， 如何用木遁制造更加結實的房子、以防止木遁房屋被台風卷走……

當他把一捧糧食放入饑餓之人手中，當為無家可歸之人建造房屋，當他的手觸碰到重傷將死之人……饒是宇智波斑看淡生死， 也不由得產生一股悲憫和同情之心。

生命是那麽脆弱， 又是那麽堅強， 只要給一點點木遁之力，生命就會努力頑強地活下來。

整個世界是錯誤的、悲傷的、絕望的。

人在獲得什麽東西的同時，另一個人必然會失去什麽， 讓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可是啊，對個人來說的幸福又是什麽呢？

對失去一切、無家可歸的人來說，一個安身立命的宅邸就是幸福；對與母親相依為命、勉強度日的女孩來說，一碗稀粥就是幸福；對於無數在海嘯中活下來的人們來說，明天還能活著，就是幸福。

對於目前的水之國來說，他這個月讀命尊還存在，還在眷顧著這裏的人類，證明他們沒有被拋棄，就是幸福。

簡直荒謬又可笑。

宇智波斑奔波一生，想要找到能讓世界和平、所有人都得償所願的辦法，然而在聽到眾多水之國民眾對他的祈求後，他才陡然想起最初的自己為什麽要追求世界和平。

在最初的最初，在那個無數繁盛林木圍繞的高山之上，他和千手柱間談起和平時，目的簡單得不可思議。

“我想找個地方，將我的弟弟好好保護起來。”

從一開始，他想保護的就只是親人，如此而已。

就如同這些向他祈禱著家人安康的普通人一樣。

可是啊，越是靠近他的東西，越會以更快的速度遠離，他的弟弟，他的家族，他的村子，他的摯友……

於是宇智波斑會忍不住想——

如果我能拯救世界，讓世界和平，那我身邊的重要之物，也會好好的，對嗎？

既然我的重要之物已經全都失去了，如果這個世界依舊沒有和平，每天仍然被痛苦和殺戮淹沒，那我豈不是白白失去了？

而就在此時，宇智波斑發現了一種術叫無限月讀，這個術可以創造夢境世界！

現實是絕望的，無可救藥的，既然現實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願望、無法達成所有人的幸福，那就創造夢境世界吧！

哪怕現實再怎麽毀滅、再怎麽失去也沒有關系，只要還有記憶，只要進入夢中，死去的一切、毀滅的一切、曾經以為見不到的人都會再一次復現。

聽上去簡直太完美了，宇智波斑很自然地選擇了這條道路。

但在他還沒得到輪回眼時，阿飛和阿杉出現了，他們告訴他被幕後黑手利用了！

可即便被利用了又如何？

忍者這一生都在被利用，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只要能讓世界和平……

無限月讀這條道路被阻止了，可有一說一，這條夢境之路也沒那麽差吧？只要能成功，大家都能很幸福啊！

但水之國的經歷讓宇智波斑開始思考，無限月讀之術會讓人心底渴求曾失去的一切，但如果有人不曾失去呢？

有人在現實裏就是人生贏家，若是進入夢境，豈不是會失去所有？

那個曾差點落入海中的女孩失去了爸爸，但她還有媽媽在，她會思念死去的父親，並在無限月讀中夢到父親，可是她的母親卻被留在了現實……

換言之，他宇智波斑之所以會認為夢境世界是完美的，只因為……只因為他在現實裏失去了所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