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老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但若是做了虧心事,一點風吹草動,亦會心驚肉跳。

天色漸黑,賀沉又敲了幾次門。

裏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卻始終沒再打開門。

賀沉讓林煜留在門前,自己下樓去找配電室,拉下電閘。

年久失修的燈泡閃了兩下,悄無聲息地熄滅了,宿舍裏登時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這時,門上再次傳來敲門聲。

“啊啊啊啊”陸朝終於忍不住叫起來,抓起手邊的東西瘋狂往門上砸,“滾!滾啊!”

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陣有節奏的“砰砰”聲,仿佛有人正在拿腦袋撞門。

陸朝瞬間想起他看見的那張照片,陳森森趴在地上,整個腦袋都砸扁了。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他嚇得魂飛魄散,眼淚合著鼻涕橫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要自殺啊!”

砸門聲更激烈了,像是有什麽東西下一刻就要破門而入。

“高中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那時我還小,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你還沒走出來……”陸朝崩潰地號啕大哭,“陳森森你放過我吧,以後逢年過節我都給你燒紙,求你別來找我……”

砸門聲戛然而止。

賀沉將木制椅子扔到一邊,慢條斯理地將卷起來的襯衫衣袖放下去,恢復一副斯文英俊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單手掄著椅子暴力砸門的是他本人。

林煜神色有些復雜,他這位新室友的戰鬥力,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強一點。

“怎麽這樣看著我?”賀沉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地問道。

“沒什麽。”林煜挪開視線,再度敲門,提高嗓音喊道,“陸朝同學,你在裏面嗎?”

人類的聲音對於此刻的陸朝來說無異於天籟,他連滾帶爬地沖到門口,手抖了好幾下才打開門。

“同學你好。”賀沉主動開口關心道,“我們剛才聽見裏面傳來響動,你沒事吧?”

陸朝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勉強回道:“沒什麽事。”

這時電力恢復,走廊上和宿舍內的燈光同時亮起。

陸朝看著面前那張蒼白清俊的臉:“你們要進來嗎?”

林煜點頭:“好的。”

宿舍裏一片淩亂,像是什麽案發現場,但三人都默契地當作沒看見。

“我之前和你通過電話。”林煜站在中間過道上,“我來,是想當面問你關於陳森森的事。”

陸朝臉色驟變:“我不是說了跟我無關!”

“我沒有說跟你有關,我們相信警方的結論。”林煜目光坦然,“我們只是想知道他自殺的真正原因。”

“你問我?”陸朝猛地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我怎麽知道!”

“我們家那邊有一個說法,說是自殺的人鬼魂會被困在原地,重復經歷他死亡的過程,不得解脫。”林煜語速不緊不慢,“除非了結他死前的心結,才能去輪回投胎。”

陸朝渾身一震,強撐道:“胡言亂語!我根本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賀沉接話,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也許陳森森的鬼魂現在就在這裏也不一定,畢竟他生前想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你。”

像是在配合他說的話,頭頂的白熾燈忽又閃了兩下,陽台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陣陰風吹進來。

陸朝兩條腿控制不住抖了起來,驚恐地大叫道:“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林煜拉過一把椅子:“說吧,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好半晌後,陸朝語氣艱澀地開口:“四年前,我和家裏發生激烈沖突,我爸一怒之下把我扔到一所縣城高中,讓我自生自滅。”

但他的日子過得依舊瀟灑,因為陸母心疼兒子,偷偷把自己的積蓄塞給他,他不缺吃也不愁穿,很快就在縣城高中混成了不良少年的頭頭。

“那時候我跟陳森森在同一個班,但他很孤僻,總是獨來獨往,同學們也都不喜歡他。”陸朝似乎陷入了那段回憶中,“有一次,他踩臟了我的限量版球鞋,我很生氣,決定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在陸朝的默許下,那幫不良少年開始給陳森森點顏色看看。

他從小混慣了,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校園霸淩是怎麽一回事。

直到過了很久,他都已經完全忘記那雙限量版球鞋了,在男生廁所裏遇見被揍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的陳森森,這才突然良心發現。

陸朝輕飄飄一句話,長達一年的霸淩就此結束。

“我當時真的沒想到後果會那麽嚴重,所以後來我就想補償他……”陸朝痛苦地佝僂起腰身,“我對他好,我罩著他,不讓別人欺負他,他也越來越信任我,直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