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起睡!”

你要睡客廳?

小熊貓的疑問哼哼出聲時,熊爪蛋糕剛剛出爐。

烤箱一打開,濃郁的甜香混著巧克力的醇厚撲面而來,隨著熱燙的蒸氣蓋了滿鼻。

祝星言掛在季臨川背上,兩只前爪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圓圓的毛腦袋搭在人肩膀上,兩只小胖腳則無所適從地一蕩一蕩,整只熊都被抻得又軟又長,像只肥嘟嘟的頸部掛件。

季臨川戴著隔熱手套端出盤子,把小蛋糕趁熱一分為二,熱燙的巧克力夾心當時就像巖漿似的流了出來。

“嗯嗚~”

小熊貓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眼巴巴望著托盤裏和自己的手一比一大小的黑熊爪蛋糕。

“想吃了?”

季臨川轉過頭看向他。

小熊貓不太好意思地咧嘴笑,雙爪抱得更緊了些,饞成這樣難得還記得正經事兒:“嗯嗚嗯嗚?”

小季哥哥,你真的要睡在客廳嗎?

季臨川不用翻譯器也能猜到他想問什麽,聞言“嗯”了一聲,說:“我不知道家裏沒有客房也沒有第二張床,昨晚現買了一張床還沒有到,在這期間你就睡樓上臥室吧,我在客廳沙發上湊合下。”

小熊貓一聽立刻從他身上下來,啪嗒啪嗒跑到廚房外面,指著暖氣和他說:“嗯嗚嗯嗚!”

客廳的供暖做得不好,我昨天試過了,你睡在這兒會很冷的!

季臨川聽到了他的小爪尖拍上暖氣管的聲音,知道他現在一定站在暖氣旁邊義正言辭,本來想像往常一樣說句沒關系,自己不怕冷。

但轉頭的一瞬間卻看到小熊貓雙爪扒著暖氣片,探頭過來眼巴巴望著自己。

那雙黑亮的眼珠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急切和關心,和小時候用肚肚毛給自己捂手時的擔憂別無二致。

顯然祝星言也想到了幼時那些只有彼此知道的過往,於是視線慢慢遊弋到alpha垂落的雙手上,小胖熊濕著眼望了良久,突然開口問:“嗚嗚……”

小季哥哥,你手上的凍瘡,好全了嗎?

鬼使神差的,明明沒有開翻譯器,明明在他聽來只不過是一樣的兩個音節,但季臨川還是瞬間明了祝星言話中的意思。

然後下意識藏起了指尖。

“好、好了。”他少見地在回話時結巴了一下,側過頭說:“我在國外那幾年保養得很好,沒再疼過。”

沒有凍到發紫流膿,沒有被插進雪地裏凍住,也沒有因為和流浪漢爭搶一只蘋果派而被按在地上踩。

他不習慣和任何人展現自己的脆弱,像一株生長在嚴寒之地的冰雪植物一樣,用冷漠淡寡的外殼,隔絕外界不屬於自己的暖熱。

小熊貓放下心來,咧著嘴笑了笑,兩步跑回他面前,抱住那兩只修長漂亮的手用力蹭,一邊蹭一邊小聲地“嗯嗯”叫。

仿佛只要季臨川過得好,不吃苦,那分開那幾年的酸楚和思念都可以忽略不計。

“嗯嗚嗯嗚?”

不睡客廳了好不好?我昨天試過了,特別冷!

他邊說還邊抱著季臨川的手,誇張地把眼睛瞪大,以此增加自己的話的可信度。

季臨川撓了撓他的毛毛臉,咂摸著心頭那點熟悉的甜,突然就動了幾分壞心思。

“好,不睡客廳。”

他欣然同意,又噙著笑問:“那我睡哪兒?”

“……嗯?”

祝星言一下子不吭聲了,連毛腦袋都僵住了,整只熊都維持著要蹭不蹭的姿勢呆若木雞。

睡、睡哪兒……

這不是明知故問麽,除了僅有的那間臥室還能睡哪兒……

祝星言撓了撓自己,覺得季臨川現在的表情怎麽看怎麽詭異,像是憋了一肚子壞水還在裝好人。

但很快他又用力甩了甩腦袋,怎麽可能?

小冰塊以前嘴笨得連話都不會說多兩句的,怎麽可能會戲弄人。

於是他開始給人找理由:本來麽,否決了別人的方法,就應該由他來提出新的解決措施,季臨川這樣問他無可厚非。

但偌大的家裏能睡人的地方除了樓下客廳就只剩了樓上臥室,那他讓季醫生也住到臥室裏來和邀請人家一起睡有什麽區別?

小熊貓的臉蛋登時燒得桃紅,四只爪爪尖都無意識地張開了一些。

他把腦袋從人掌心移開,低下頭去嘰裏咕嚕地轉著眼睛,死活不肯和季臨川對視一眼。

但alpha並沒打算放過他。

小時候再木訥寡言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季臨川現在已經快三十歲了,心裏朦朦朧朧渴望過的就只有這只小熊。

如今好不容易把人圈進了自己懷裏,還名正言順地結了婚,仿佛幹多出格的事都是天經地義。

那現在眼睜睜看著這只小熊貓又乖又呆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想要邀請自己一起睡還說不出口的樣子,不逗的是傻子。

他是寡欲,但他不是和尚。

季臨川又往前進了一步,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說啊,你打算把我安排到哪兒去睡?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