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從旅行回來陳遇和孟廷川就是一起睡的,他們甚至沒有為此交談過什麽,自然而然地躺在一張床上,陳遇把之前在書房看過的催眠效果不錯的外國小說帶到了臥室。

他原本想著,萬一睡不著的話,可以拿來催眠,不過一次都沒用過,今天才算是派上了用場——用來發呆的時候裝模作樣。

孟廷川在浴室裏洗漱,陳遇在他之前洗漱好,躺在床上思索今晚還利息的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上面還戴著他們的婚戒,是不是摘掉比較好?

隨即又想,也不一定要用左手,相關記憶不是很多,他有點想不起來自己動手的時候用的兩只手還是一只手,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把戒指暫時摘了。

浴室裏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的,接著浴室門打開,孟廷川走出來,往陳遇這兒看了眼,問他:“還要看書嗎?”

陳遇本來也沒看,搖搖頭,把書放在床頭櫃上。

孟廷川就關了燈,只留下角落裏一盞夜燈,照到這邊,只能說不是全黑。陳遇奇怪:“為什麽要關燈?”

“氛圍好。”

黑得幾乎什麽都看不見,有什麽氛圍的,倒是可以少點羞恥感。

隨即陳遇想到,他那些令人作嘔的記憶大多是視覺相關。但其實孟律師幫他的時候,他沒有一點其他的雜念,他的所見所感、所思所想都只有孟廷川。

有那樣荒謬的經歷在,陳遇幾乎是強迫自己去輸入去形成正確的觀念,告訴自己這是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的事,並不肮臟。但認知和感受是割裂的,孟律師顯然是在帶他適應。

孟廷川靠著靠枕半躺,抱他坐到自己腿上:“這樣可以嗎?”

陳老板那麽大年紀還是頭一次坐男人腿上,或許不算坐。但這顯然也不是跪,有點奇怪的姿勢。他畢竟是來還利息的,債主說了算,他適應了一下,點頭:“可以。”

“那可以開始了。”

陳遇心想為什麽孟律師幫他的時候那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輪到他就像是打黑工還高f利p貸,不光摸黑打工,上崗前還要打個卡?

陳老板多少年沒給人打過工了。何況是這種初次涉及的業務,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提前知會:“我技術沒有你好。”

孟廷川擡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不需要技術,知道是你就夠了。”

別人的身體,到底是不一樣的,陳遇做足了心裏準備,覆手上去的時候還是顫了一下,虛虛握著,緊張到手心麻木失去知覺,一時間分不清他們誰的體溫更高。

他一動不動,孟律師喟嘆,又像是提醒:“阿遇……”

陳遇、陳遇手緊了一下:“我、”

“噓。”孟律師抓著他的手腕,活動起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手的,陳遇意識到之後,動作就慢了下來,孟廷川嗓音啞得幾乎只剩個氣音:“阿遇,你在折磨我嗎?”

陳遇將心比心,也覺得這時候停下來挺過分的,只好繼續勞動。但是孟律師的閾值似乎有點高,陳老板帶傷上崗,工作時間久了手還是有點酸的。

他想起了讓調酒師絕望的拉莫斯金菲士,用商量的語氣說:“你能不能、快一點?”

孟律師也很好說話:“那你叫我一聲。”

“什麽?”陳遇不明所以。

“喊我名字。”孟廷川再次握住他的手,陳遇不用自己使力,比剛才快得多了,就是感覺掌心要起火,孟律師的呼吸落在耳畔:“阿遇,喊我。”

“廷、廷川……”

大約因為川是陰平調,陳遇喊起來總是有個拖長的尾音,聽起來有點軟。腰間的手掐得陳遇有點痛:“再喊一聲。”

“廷川。”

“廷川,廷川……”

陳遇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聲,一切靜止,孟廷川下巴抵著他的肩,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明明剛才享受服務的是孟律師,陳遇卻也像是跟他一同經歷了起落,到最後都沒有反應過來,呆了半晌才收回手,去摸自己的臉,被孟廷川半路攔下,笑他:“也不嫌臟。”

孟廷川用幹凈的手自己去摸他的臉,摸到一點微涼的液體,愣了一下:“弄到臉上了?”

“嗯。”陳遇剛才也沉浸,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遠,角度又那麽巧,沒什麽防備。

“抱歉。”孟廷川道歉,陳遇搖搖頭,不是很在意,抽了張濕巾擦掉。

陳老板打完了夜工,第二天下午又久違地去了咖啡館,算上旅行的時間一共四天沒來,但對陳遇而言確實算久違。

小嵐誇張地說:“老板你可算來啦,你再不來,我要忘了你長什麽樣子了。”

“是嗎?”陳遇笑笑,“那還記得紅包怎麽收嗎?”

小嵐立刻顧不上抒情了,拿出手機,還不忘提醒其他人:“快點快點,老板要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