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開張

顧亭遠?他的品性, 一家人還是信任的。

“誰知道他會不會包庇你?”孫五娘抹著眼淚道。顧亭遠倒是不會做壞事,但他會不會包庇陳二郎,可就不好說了。

寶丫兒是他求娶的人,陳二郎是她哥哥, 誰知道他會不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真沒有!”陳二郎冤枉死了, 又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孽,自討苦吃, 自作自受, 他幹啥要偷吃糖,還要心軟的愧疚?

“哼, 陳二郎,我還不知道你?你如果沒有, 你早跳腳嚎冤了, 你會在這委屈巴巴的辯解?”孫五娘恨恨道,“你就是心虛!我絕沒冤枉你!”

陳二郎啞口無言,杜金花也狐疑地看過去。

但她知道自己兒子, 人雖然滑, 心不壞。左右一望,左鄰右舍的都在看熱鬧,還高聲喊:“有福家的, 你家二郎做啥了啊?”

“啥也沒幹!”杜金花扯著嗓子回喊道,然後看向二兒子二兒媳, “還嫌不夠丟人!回你們屋鬧去!”

一點子小事, 撕扯成這樣, 杜金花不耐煩給他們斷官司, 自己回屋鬧去吧。

陳二郎被孫五娘揪著耳朵, 推搡進屋, 門一關,動靜就聽不真切了。其他人該幹啥幹啥,就吃飯的時候喊了一聲。也沒誰等他們,正常開飯。

兩人過了一會兒才出來了,瞧著是沒啥事了,就孫五娘臉上還有些嫌棄。

陳寶音好事兒,故意問了句:“二哥,把二嫂哄好啦?”

話落,只聽孫五娘哼了一聲,而陳二郎則傻傻一笑:“你二嫂心胸寬廣,宰相肚裏能撐船,大方著呢,咋會與我生氣?”

這話一出,孫五娘重重地哼了一聲。緊接著,憋不住“噗嗤”笑了,瞪他一眼,又掐他一把:“吃你的飯!吃完幹活去!”

那就是沒事了,陳寶音笑眯眯的,低下頭繼續吃飯。

午後,陳寶音午歇起來,去學堂。

天冷了,孩子們讀書冷得很。她心裏想著,下回趙文曲來,要不問他要些木炭?

也不知道他的書抄得怎麽樣了。

趙老太太應當會滿意吧?她給趙文曲想了這麽好的招兒。幹啥能比讀書有意義?

要說趙文曲賭錢、好色,就是閑的。給他找點事做,他自然沒空去賭錢、花天酒地了。給孩子們抄書,多有意義的事?利人利已。希望能陶冶他的心志。

陳寶音跟村正打聽過,趙文曲原先也是個不錯的孩子,還被老財主寄予厚望。是後來出了件事,仿佛是趙文曲被仙人跳,騙了感情,老財主教導的手段過分了些,他就變成這樣了。

陳寶音不知道老財主使了什麽手段,總之趙文曲已經變成現在的樣子,不是個好人。陳寶音也沒打算把他教導好,她沒那個本事。她與趙老太太打的賭,只是讓趙文曲不再總是流連賭坊、青樓。

這個卻是不難。凡事總逃不過“習慣”二字,讓趙文曲少去,從三天不去,到五天不去,慢慢的十天半月不去。一開始,他心裏還惦記著,時間長了,也就沒那麽惦記了。做點別的事情,也成了。

“寶丫兒?”忽然有人叫她。

陳寶音正站在教室門口曬太陽,順便監督孩子們讀書,聞聲擡眼看去,驚訝地走過去道:“顧姐姐?你找我?”

“是。”顧舒容臉上溫柔笑著,從袖中取出一盒面脂,抓起她的手,塞她手心裏,“阿遠給我買多了,我用不完,勻你一盒,可別嫌棄。”

陳寶音頓時如被燙了手,猛地就要抽回來,臉上有點惱。

“我真的用不完。”顧舒容認真說道,“這一盒就夠我用到明年開春了。待明年呀,我要換一家胭脂鋪的面脂,就不用這個了。好妹妹,你幫幫姐姐的忙。”

她話說到這份上,陳寶音就不好惱了。

她本來也不是真的惱,只是顧亭遠用這種法子送她東西,讓她控制不住的羞惱,想打人。

他幹啥啊?登徒子!輕浮!不正經!

就會哄小姑娘,假老實!

只是看著面脂的蓋子上印的標識,到底是高興的,這一盒面脂不便宜,他舍得送給她,怎能不高興?

“謝謝顧姐姐。”她低頭說道。

看著少女面頰泛紅的模樣,顧舒容心裏說不出的歡喜。這姑娘害羞了,那她心裏對阿遠,必然是中意的。

“嗐,客氣啥。”顧舒容道,“倒是我要謝謝你,替我省事了。”

陳寶音不好接這話,本來她也是個爽利的姑娘,但是中間夾著個顧亭遠,她面對顧舒容時就有些不自在了。

又說了幾句,顧舒容瞧出她不自在,便告辭了。

陳寶音將面脂收好,走回教室,給孩子們講釋義去了。總是背誦,會乏的,腦筋會鈍。背一會兒,講講故事,腦子就活泛些。

得了盒面脂的事,陳寶音沒跟杜金花說。不敢說,這盒面脂太貴了,讓杜金花知道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