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回

許久未看琴譜, 突然上手確實有些生疏,連成曲句沒問題,但是若是獻曲未免有些勉強。

比她想象的生疏多了啊……

從秦關到長安已經兩年多了, 兩年不碰這樣生疏也是自然。

只能慢慢練了啊。

雖然她也打得是這樣的算盤,但未免也太差勁了。

秦硯對自己的琴技退步有些懊悔, 一遍又一遍的練著自己的曲目。

雖然她偶爾用余光瞟著連著書房院門的花廊,會不會有些意外收獲呢?

說來沈曠之前看起來有些忙,看起來像是盯上了他那些兄弟當中的某位了吧。

那倒也正常,因羅家冤案去的漠北,就算是想安穩過日子, 對方也不會答應的。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 因為之前見沈曠忙得緊, 她去問過,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不出所料,沈曠說:“多謝, 沒有。”

不僅冷淡, 還把桌上的信件摞起來, 像是防著她一般不想讓她看到。

哼,就像誰想看一樣。

秦硯專心撥弄著自己的琴弦, 全然沒注意到邁入花廊的身影。

已至黃昏, 秦硯盯著琴譜,漸漸手下琴曲連成長段。

但總覺得缺些東西。

缺什麽呢?

秦硯撐著臉反復練著,但聽起來還是有些寡淡。

在樹下坐久了, 她抻了一個懶腰, 還不打算放棄, 手指再次撫上琴弦, 只是這時才注意到花廊中多了一個人。

但……

見她看了過來便轉身踱步離開。

食指勾弦的聲音驟然大了起來, 秦硯雖面色淡然,但那余光追尋著消失在花廊的身影。

走了?!

但是秦硯發現她還是太過於驚訝了,不僅是第一天,第二天也是一樣的,沈曠熟視無睹一般每日從花廊經過。

這人就這麽,鐵石心腸?

秦硯甚至懷疑起是不是她的問題,不,不可能。

老實說,秦硯對沈曠確實不應當有什麽期待,畢竟賜婚的時候都是盲婚啞嫁,沒見過幾面更別說是了解對方。

長安的人對三皇子的傳聞諱莫如深,只有誇贊的功績,卻不敢談論他之前的事情。

既然已經成親,秦硯不希望再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沈曠的過去。也不想去探聽,好像有點冒犯。

但是沈曠同她平日也沒有幾句話,更別說是聊些別的。

秦硯看向面前的琴,沈曠平日也不會與她做這些事情。

從一開始她也許就算錯了。

這人油鹽不進。

“冬尋!”秦硯看著那轉身離去的身影,氣不打一處來,也有些氣自己到底在期待這人什麽,她喊道:“找本最難的琴譜來!”

就算她自己練也能行!

這首不行,那就換一首。

雖然有些賭氣的成分,秦硯日夜不分想的都是曲目,甚至晚間都要點燈練習。

一日快到傍晚,終於熬不住的秦硯伏在琴案上,朦朧之間像是聽到了輕輕的琴音。

再一睜眼覺得肩膀酸痛,秦硯揉著肩膀還行再練一會。

“小心著涼。”

身旁突然出現的一聲嚇了秦硯一跳,她轉過頭映入眼簾的身影正是她算計許久的人。

秦硯才從睡醒中清醒過來,甚至懷疑眼前的沈曠是不是真的。

沈曠見她愣在原地,眼神落回面前的琴譜,問道:“聽聞你答應了在壽宴上試奏。”

秦硯點點頭。

沈曠翻著曲譜,平淡的眉峰沒有任何波動。

“還、還沒練好……”秦硯著急想要拿回琴譜,忽然有種不大好意思。

雖然她換了一首更難的,但練的並不是很順暢。

“不如換一首。”沈曠盯著琴譜,那上畫了不少標注,應是舊時用了不少的功夫,“壽宴不過是討個彩頭,並非用琴技一較高下。”

另一份琴譜推至她眼前,正是庫房中封存的那一份。

與琴一樣陳舊的封頁,翻開來看三個字映入眼簾——《千山念》。

“我在秦關聽說過這首,是長安常用來練習的曲子吧?”秦硯忽然想到。

用來練習的曲子,應當算不上多難。

“琴音。”沈曠說道:“若是比技巧,誰也比不過與琴終生相伴的琴師。”

“但是曲目可以融入自己的心情,這樣才能打動人。”

沈曠的話好似點醒了秦硯。

也就是樂理,通過樂理的改編來使曲目變得不同,即便是簡單的曲子也可以令人眼前一亮。

這也是許多技藝高超的琴師能夠自如演繹同樣的曲目,但是千人千面,各自不同。

“也就是……改編這首曲子。”秦硯喃喃道。

曾經有人同她說過,琴曲不在於技法,而在於心境。

還有……“融入自己的心緒,不論是對琴的喜愛,還是對曲目的欣賞,亦或是……”

秦硯忽然停住,眼中闖入沈曠的身影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眼前的人似乎與雲影重合,與一個從未見過的影子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