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回(第2/4頁)

但秦硯沒有,她的文字裏永遠能讀懂他說的東西,即便是薄薄幾張信紙也能勾勒出她所描繪的事情。

如果不是肩負漠北的責任,他想迫不及待地見到她,想時時刻刻都能聽到她講述的一切。

但他一直堅信如果不是心意相通,表露情思的信件只會給人增添負擔。

所以他回道——[ 不知是不是有些冒犯,如果可以的話,秦姑娘可以算作這樣的人嗎?]

那次等待信件的時間好似格外漫長,他三番五次問負責通訊的官員他的信件到了沒有,甚至有些問煩了那位兄弟。

等了許久他終於等來了回信——[ 算!當然可以算!]

沈曠好似看到了信件那頭有些欣喜的姑娘,原來收到表露心意的信件是會高興的嗎?

但他轉念一想,若是她寄來的信件……

恐怕是要更加高興。

但在那之後沈曠與她的信件又恢復了往常,不過他心中一直憂心著一件事,惴惴不安不知如何安放。

一日夢境讓他恍然大悟。

他夢見了秦硯。

沒錯,穿著嫁衣的秦硯。

但迎娶秦硯的人,不·是·他。

噩夢,天大的噩夢。

沈曠幾乎是淩晨就驚醒再也睡不著,連忙提筆寫下但廢了好幾張紙都覺得不滿意。

姑娘可會嫁與他人?不妥,太直接,還沒有禮貌。

姑娘若是心許旁人,能否告知在下?更是不行!

沈曠忽然發覺自己那套十分合理的邏輯瞬間崩盤,他甚至找不到自己能夠接受的理由來勸說自己這一切都是合理的。

她並未表明自己心意,嫁給他人也是合乎常理的。

這合理嗎?很合理。

他能接受嗎?他不想接受。

沈曠覺得自己變得很怪異,他甚至想要說些原來對他來說根本不合理的話。

於是他第一次在信中寫出了他不合邏輯的感想——[ 最近總有些憂心,不知這樣是否正常,總有一事在心中盤桓,日思夜想難以入睡。]

果然回信很能理解他,讓他說一說。

若還在長安,傅庭安一定會笑他,但要是還在長安就好了。

這樣他就能讓傅庭安看一看他寫下的是不是姑娘們喜歡的那種“不合理”的話。

只是他等不及寄信去長安詢問,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於是他寫道:[ 此番雖不應當求以回應,姑娘心許另外之人也是常理,但在下還是想問,姑娘也有心悅之人嗎?]

回信來得很快。

[ 那若真要是旁人會如何?]

這無異於是當頭一棒。

夢境竟然是真的嗎?

沈曠拿著那信件坐在城樓階梯上吹了半夜的冷風,美其名曰替兄弟值守。

但守城的兄弟看不過去,問他:“三殿下,您這是……被姑娘甩了?”

沈曠看看坐過來的人,心想自己應當表現沒那麽明顯?

但還是不禁問道:“心上人若是心許旁人該如何?”

“這多大點事,尊重、祝福,再找下一個!”身旁的人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漠北那麽多姑娘再找一個多簡單。

但沈曠不想再找一個。

他哀嘆數日,提起的筆放下很多次,最終是不能再拖了,還是寫道:[ 請教過他人,理應祝福姑娘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又道:[ 但落筆心中酸脹不知為何物,許是過些時日就好。]

信件發出去之後,他又憂愁半晌,也許不會再收到從秦關來的信了。

沈曠又拿出秦硯的信件,希望這不會是最後一封。

但看了一陣他落在一個字眼上,“若真是……”

沈曠這個人最在在意的就是合理,所以若這個字眼他應當注意到的。

如果真的是,那就是這種情況根本不存在!

他竟然之前沒能注意到!

沈曠立刻到書房提筆寫下回信,那封發出去的信件已經來不及追回,只能將這封加急發出。

[ 姑娘說是“若真是”那應便是假的,所以心悅之人並非旁人,是嗎?]

沈曠比起以往更加焦急等待他的信件,甚至數次佯裝淡然路過收發信件的屋子。

他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他想要知道秦硯所想所念之人到底是不是他。

這不合理,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更為不合理的存在。

但他止不住自己的心緒。

念念不忘也許真的會有回響。

那從秦關來的回信寫道——[ 若非心悅,為何要跟無關的人說這麽多?]

漠北煙寒,廣漠戈壁填不滿人心,但那一瞬間沈曠竟覺得自己十分富足。

若非心悅,為何要跟無關的人說這麽多?

所以如今沈曠拿著這封厚厚的信件,看向正在一旁認真看著賬簿的秦硯心中仿佛又回到的了漠北的那一瞬間。

不管這信寫下的是什麽,但她願意與自己多說一些,也許就是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