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就地取材

見到易文君毫不留情地將加爾文堵了回去, 盛易金差點沒像顧夢城那樣嘴咧到耳後根。

不過好歹盛易金作為老大和所長的自覺還在,於是他虛情假意地勸了勸架:“小易啊,這位加爾文先生可是來自共約會的國際友人, 雖然他偏激固執、大言不慚, 還一點身為外人的自覺都沒有, 不分青紅皂白, 對著別人家裏的事務指手畫腳,但是我們作為泱泱大國,這點容忍的氣度還是要有的。加爾文先生, 這樣吧,你向小易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吧。”

斯文眼鏡男:“……”老大你這是勸架還是拱火呢?

一邊翻譯的臉瞬間綠了,浮出憤憤之色,就要拍案而起。

但加爾文伸手將他按下, 面不改色道:“如果我的確誤會了易女士,不必盛所長你提, 我也會向易女士道歉, 但實話實話,易女士, 如今在所有失蹤使徒都沒有被營救出來的現在,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易女士你身上的嫌疑都很大, 我想盛所長心裏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只不過出於對我的厭惡,這才支持你拒絕回答。但只要我離開, 盛所長也必然會對你提出同樣的問題。”

盛易金聽著, 剛露出的笑臉又拉了下來, 要不是眼鏡男眼疾手快,在後頭死死拉住他,恐怕這位脾氣暴躁的盛所長也要表演一個拍案而起了。

加爾文不為所動,平靜道:“易女士,我向你當面提出這樣的問題,是懷疑你,也是因為不想懷疑你,如果你是因為我的語氣而心生抗拒的話,那麽我在這裏提前向你道歉——我很抱歉我剛才的話讓你感到不愉快,但我依然希望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

加爾文說的話過分直白,幾乎將人類社會幾千年時間發展才穩固下來的人情關系、親疏遠近以及客套表象,都撕了個一幹二凈。

易文君心裏其實也明白,自己的這番遭遇實在有些奇怪,如今的處境也十分微妙。

別看如今的盛易金支持她懟加爾文,一副全心全意相信她的樣子,但只要加爾文一離開,盛易金也必然會向她問出同樣的問題——哪怕盛易金是個直腸子,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這回事,但回頭其它負責審查的人也必然會追問她這些問題。

但要命的是,易文君的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遭遇這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輕易脫身。至於“敵人被自己吼了一句就自己跑掉了”這個理由,就連易文君自己看來都覺得離譜,更別說讓使徒所接受了。

所以對於這場審查,雖然大家口中都是輕飄飄的“例行詢問”,但易文君卻知道,在這場審查結束後,她好運的話就是“暫停職務、限制出行”,不好運的話會直接被使徒所以“保護”的名義嚴密看管起來,直到這場全球使徒失蹤事件的風暴結束後,才會考慮將她放出。

這是易文君不願接受的。

因此,目前情況就像加爾文說的一樣,她在共約會和使徒所兩方人的共同注視下主動將這件事挑明、過了明路,才是最好洗白自身的方法。如果共約會這樣的激進派都點頭說她沒問題,那麽哪怕是為了面子,使徒所一時半會也不會將她停職。

但易文君更明白的一點是,人是很難輕易脫離自己的社會關系的,或者說人類本就是社會關系的總和。

如今的她既然身為東國使徒所的使徒,那麽她就必須明確立場,不能輕易配合共約會,哪怕共約會此刻說的話的確是對的,她也不能贊同,而必須要看上級的指令,否則當被烙下“騎墻派”和“親共約會”的烙印後,她哪怕此刻保住了使徒的職務,但在日後的任務與晉升中,也很容易與重要職務無緣。

——幾乎在踏入這間會議室後沒多久,易文君就已經明白了這一切不可言說的微妙。

於是此刻,易文君依然擺出一副年輕桀驁的模樣,看也不看加爾文,只全神貫注地盯著盛易金,等待這位老大的發號施令。

盛易金心裏對上道的易文君是越發滿意了,也不再在乎加爾文的“口出狂言”和“挑撥離間”,努力擺出了和藹和親的面容,說:“既然加爾文先生都這麽說了,那小易你就回答一下吧,也讓這位加爾文先生看看什麽叫君子坦蕩蕩——總有那麽些小人喜歡以己之心度君子之腹。”

易文君心中暗哂,看了一眼依然不為所動的加爾文後,這才將自己遭遇的事件刪刪減減,向會議室的眾人娓娓道來。

易文君隱瞞了遊戲機的事,只說自己醒來後就出現在了一個幻境中,並遭到了敵人不斷的心理壓迫,差點被逼“跳窗逃命”。但最後,她在緊要關頭發覺不對,從幻境中蘇醒過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儀式場,於是用“開門”的方式破壞了儀式場的完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