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朕為始皇帝

逆天而行,是賺取昏庸值的最佳途徑,哪有做到一半停下來的道理,反正封禪又不至於造成叛亂,諸侯想動作也得自己真的對他們出手了才行,既然這樣,還不如想辦法多挨點罵更劃算。

子受四下打量一番,望見一方巨巖。

七米高,兩米寬,四四方方長得很正。

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直接扛起。

以他的力氣,也覺得有些沉,扛著巨巖,一步步走向祭壇之上。

一聲重響,巨巖被置於祭壇正中。

群臣們不知道紂王要幹什麽,但他們知道自己得出言勸諫。

不然這事一傳出去,都得被當成奸臣,紂王不明事理逆天而行,你們身為臣子的怎麽可以坐視不理呢?

為人臣者當盡其事。

作為文臣之首,商容勸諫道:“大王……”

子受目光微虛,凝視著他:“朕為始皇帝,當以陛下相稱。”

行吧,你是老大,稱謂就先不糾結了。

商容硬著頭皮道:“陛下,風雨欲來,此時不妨下鳳凰山至山腳行宮,避開這場雨,若等雨勢漸大,山路難行,恐有不測。”

商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妥,只想安穩過完下輩子,說的話四平八穩,雖出言勸諫,卻沒有說終止封禪收回成命,只是以避雨為由下山。

商容出言後,大臣們便如雨後春筍一樣,紛紛出頭忠言直諫。

“請陛下速速避雨!”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誰都知道你們是在勸阻封禪。

子受早就習慣了這滿朝忠臣,道:“卿等的意思是,要朕像那暴風雨之前的山林野獸一般,慌亂而逃嗎?”

“臣等絕無此意,只是……”

子受厲聲道:“卿等不曾見那灌江口之民?黔首農夫,賣履小販,身處狂風暴雨,仍能看著雨水落下,不曉事的孩童,更是踩著水窪,獸類雖懼,然我等為人,卿等為社稷大臣,卻畏風雨,尚不如平民百姓,豈不可笑!”

聞仲也顧不得其他,明言道:“陛下封禪以皇帝而號,諸侯必將心生不滿,社稷動蕩徒生罵名,實非社稷之福!”

梅伯大呼:“天至明而不可欺,風雨四時變化,乃是蒼天譴告人君過失,猶祖宗之明誡。”

作為宗室,搬出祖宗來勸諫,毫無問題。

箕子也道:“今鳳凰、麒麟不來,嘉谷不生,而陰雲、暴雨、鴟梟數至而欲封禪,毋乃不可乎?”

喜歡來事兒的楊任思慮一番,長諫道:“今有一人,患病十年,經過治療將要痊愈,但還是瘦得皮骨僅存,可如今卻要讓他負重而行,日行百裏,何其難也!陛下作為天下良醫,興兵平叛,亂賊伏誅,天下大定,然百姓疾苦,此正值饑寒勞頓之時,便要封禪稱黃稱帝,臣以為不妥……”

如果滿朝奸妄看到君王態度這麽強硬,肯定就軟下來了,順勢接受。

可大商忠臣何其多,個個忠君愛國,視拯救江山社稷為己任,君王一強硬,他們也會強硬起來,大有一股陛下不依我就從鳳凰山上跳下去的勢頭。

“哈哈哈哈!”子受仰天大笑,這時候停下來只能淪為笑柄,繼續下去才能當昏君。

目光鎖定尤渾,費仲不在,滿朝文武只有這一個友軍。

“尤渾!群臣惶恐,畏懼天命,你也畏天嗎!”

尤渾六神無主,怎麽就找上了自己呢?

他又想數日前“猶魚之有水”,這是何等知遇之恩?

他尤渾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人葬,畏天有用嗎?

咬著牙應道:“臣……臣惶恐,大……陛下的喜怒才是天威,與其畏天,不如畏陛下,縱然有雷雨天罰,也是出自陛下之手。”

子受笑了,還是奸臣會說話,這馬屁拍的舒坦,於是道:“既如此,雷霆暴雨具為朕之臣子,當封為官!然其無功,只可為下大夫!”

子受舉起太阿劍,指著天空道:“朕持三尺劍鎮天下,此非王命乎?命乃在人,雖天何益!”

偉岸的身軀立於祭壇高處,擡頭仰望陰雲密布的天空,手持太阿劍指向蒼穹,袍子在風吹拂下翻飛。

可這等行為,在此情此景下,不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對著天空揮劍,逼逼叨叨,強自說著空話,狂風驟雨就能停麽?

無濟於事罷了。

群臣心生悲戚,做出這種事,只是最後的掙紮,讓本就逆天而行的封禪變成一場更加荒誕的鬧劇。

子受卻是動了真感情。

若是順天而行,他早就安心照著原本的軌跡當個暴虐之君,當聖人的傀儡了。

可他不願意一輩子按照別人的規劃來發展,還注定了亡國身死,背負罵名。

而且自焚肯定很疼。

子受大聲質問道:“朕為天下之主,天為何物?做了何事?有何資格言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