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被宜笑郡主盯著瞧的太後,沒有一絲不自在的模樣,看起來和那個年輕英俊的小太醫彼此之間已經非常熟稔,她皺了一下眉峰,口吻隱含嗔怪:“好苦!”

宜笑覺得,就連皇兄,大概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皇嫂。

皇嫂這般的姿容,溫柔靦腆、含羞帶怯地說上這麽一句話,讓男人聽了,大概骨頭都軟了半邊吧?

宜笑郡主又把目光移向太醫,年輕男子侍奉得極其溫柔,精細入微地看顧著太後的玉體,對他來說,珍貴的好像不是太後的名銜,而僅只是因為身旁的女子,因為她是她自己。

宜笑郡主呼了一口氣,笑盈盈地道:“皇嫂,宜笑心裏有數,這就告辭了。”

姜月見將沾了苦澀的味道與淡紅的唇脂的藥碗放落,起身道:“可要哀家送送你?”

宜笑郡主阻止了她起身的動勢,笑道:“不用,我看皇嫂這裏,忙著呢。”

說罷,她將手遞給楚翊:“陛下,咱們去鞍轡庫走走?姑姑正想挑一件合適的轡頭,給我的愛駒裝上,下月大狩之際,用處可大呢。”

小皇帝哪裏看得懂這裏的暗流湧動,懵著,被姑姑牽起了小手,他回頭看了眼母後,“朕要安慰安慰姑姑,母後你等等朕,朕很快就回來。”

姜月見心裏想著最好他今日不要回來了,面上和藹微笑,“去吧。”

小皇帝被牽著走了。

姜月見感到些微倦意,手指揉捏了一下肩膀,對還在一旁的男人揚起了眼波:“過來,給哀家揉揉。”

蘇探微坐上她身側。

然而這張藤椅太過於狹窄,容不下兩個人這般擠著,姜月見擡高了屁股。

最後,太後娘娘神態自如輕置玉臀,坐到了身後太醫的雙腿上。

柔軟的嬌軀,熨帖融化成春水。

太醫的身體逐漸緊繃,手指僵硬地替太後按揉肩部。

刺金描鳳的昳麗裙擺層疊鋪陳,翡翠鸞絳輕壓著裙邊,在太後微微的顫之間,衣袂如波浪綿叠。

長睫垂落下來,為鼻梁山根兩側覆上淺淺的翳。

太後抱怨道:“你不知道,每日處理那些奏折有些累人,哀家這裏快酸死了。”

她想,要是楚珩還在那個位置上,照他的那個兢兢業業挑燈達旦的勤勉程度,大概活不到四十也得猝死。

而她更就淒慘了,她還要一邊忙碌,一邊做保養。生過孩子的女人太過於勞累,一年都老十歲。

第二春來得跌宕起伏,到如今都沒有真實感,姜月見還要留駐青春,往溫柔鄉裏多沉湎幾年。

身後的男人低聲道:“太後為國政煩心麽?”

手上的力度,讓姜月見悶悶哼了一聲,側過眸,看不見他的面孔,只是加重了口吻說給他聽:“哀家再將精神拋在朝政上幾年,很快就老了,到時候年老色衰,小太醫就連虛與委蛇,也不肯了吧。”

蘇探微指尖一重,肩頸酸脹的感覺令太後身子輕輕地戰栗,他從身後輕笑。

“娘娘青春美貌,怎麽就有了暮色黃昏之嘆?”

姜月見擡手,越過肩,覆蓋在他按摩的右掌之上,不用幾分力地一捏,“男人重色。實則沒什麽地久天長,你瞧那個房是安……不說了,就連先皇,哀家剛進宮的時候,他也是很喜歡哀家的,每夜裏都會過來了。漸漸地日子長了,尤其等哀家生了陛下之後,先帝就膩煩了哀家這日趨松弛的皮囊,再也沒好臉色過。”

蘇探微想了想,姜月見剛進宮時,那般黏人,一刻離開都不行,由不得他不勤於後宮走動,在她的種種把戲裏也曾色令智昏,日日流連於美人鸞帳。

後來識破了她種種爭寵獻媚的詭計,他心思確實淡了許多。

那個乖順溫柔的皇後,似乎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喜歡自己,她的情意綿綿,其實全由扮演,沒有半分真心。

加上她實在太懶,身為皇後卻不理六宮,跟不上他在前朝的步調,楚珩嘴上沒說過,心裏其實已逐漸分離。

但真正的爆發點,仍是在於那夜,她睡夢之間,讓他聽見了原來這個平日裏綿羊一般的皇後,其實暗中盼著早日守寡。楚珩覺得自己心裏的最後一點溫存與憐愛,被她這一把火燒幹凈了。

就算只是為了梗一口氣,他也不再涉足後宮。

今天的姜月見,是朝內外說一不二的龍頭人物,她本不該獨自面對這一切,是他的無用,令她被迫走上了這一步,說起來,他才應當自慚形穢。

蘇探微的手放輕了力度,沉思須臾,柔聲道:“臣不相信,先帝會厭膩娘娘。”

姜月見明眸善睞,盈盈淺淺地回眸,睨向身後清俊如畫的容顏:“哀家不想說他,只想說你。小太醫,你會否有一日,厭膩了哀家,不想留在哀家身邊?”

蘇探微胸口的弦被輕易挑斷,震了震,似乎無法說出讓這雙漂亮的眼睛傷心的話,他低聲道:“臣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