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葉溫余攤開右手放在膝蓋上。

掌根的傷也結痂了,只是手上傷得比膝蓋嚴重,結痂的創口看著也更能唬人。

嚴琛垂著眼簾專心給他上藥時,葉溫余視線就落在了他的嘴角。

雖然沒有破皮,但是傷口看著也很嚴重,淤血藏在皮膚底下讓那一塊兒變得青紫,重重印在嘴角一邊。

像完美無瑕一塊朱砂突然被落了一點墨。

葉溫余想象不出得使多大力才能拿球把人砸這樣,被砸到的時候又該有多疼。

他一直安靜不說話,嚴琛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像他昨天那樣用一只指背蹭過他眉心:“松松,擰這麽緊做什麽。”

松不開,葉溫余想,他忽然能夠理解昨天嚴琛的心情了。

只是,又不完全一樣。

這樣一道傷印在嚴琛臉上,印在他嘴角,非但不會讓他顯得狼狽,反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多了一種對自己難以名狀的吸引力。

葉溫余一面替他感到疼,一面又控制不住被這樣他牢牢吸引。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絞盡腦汁也找不出最精確的形容詞。

只覺得……受到了蠱惑一般,越看越有一種不知名情緒在疊加,逐漸滋生出急切,逼得他喉嚨一陣陣發緊。

涼風再次拂過手掌時,他喉結滾動,忍不住沖動低下頭湊近。

卻又被半路流竄的膽怯逼停。

呼吸交纏的距離,嚴琛擡起眼看他。

葉溫余迎上他的目光,沖動如同陽光下短暫璀璨後瞬間稀薄破解的肥皂泡,轉瞬間剩下的只有滿腔無處安放的意亂和心虛。

是遮掩粉飾,也是真心實意,他收斂好一連亂了好幾拍的呼吸,學著嚴琛那樣,試探著朝他傷處吹了吹。

“這樣……應該就不會那麽疼了。”

醞釀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下下來,大概是憋得太久,不似前幾回的毛毛雨,更像剛入夏那會兒,雨滴來的又兇又急,動靜很大。

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濕潤沉悶,

走廊上突然起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和吵嚷聲,是附近宿舍的同學半道著了雨,變成落湯雞一路喊著倒黴跑回來。

兩處紛雜的響動仿佛將葉溫余從幻境中一把拉回現實。

無所適從的情緒油然而生。

葉溫余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想要後退,卻又被因為某人故技重施的阻撓被迫停在原地。

後腦勺被幹燥溫暖的掌心扣住,兩人額頭抵在一起的瞬間,他像是被剛生出角的幼鹿撞了一下,心口驀地一軟。

“怎麽了?”他無意識用指尖勾了下嚴琛袖口。

後者極盡克制地閉上眼睛,將眼底的洶湧嚴絲合縫都藏了起來。

“來的路上走太快,有點頭暈。”

“乖,讓我靠會兒。”

-

“溫余!溫余!好新鮮一個消息!”

池冬亭拿濕淋淋一把傘邊叫喚邊往宿舍裏沖:“猜猜我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什麽了?”

葉溫余坐在位置上盯著自己手發呆,聞言,蜷起手回頭看他:“什麽?”

“昨天撞你那個人,我看見他了!”

池冬亭把傘撐開晾在陽台,進來後手舞足蹈地跟他比劃:“他拖了大包小包,搬家似的,不知道是要幹嘛!”

葉溫余:“他從宿舍搬出去了?”

“不清楚,我看著感覺像。”池冬亭不掩興奮:“不BaN過重點不是這個,是他好像挨了毒打了!”

葉溫余:“毒打?”

池冬亭:“對啊,你都沒看見,他那臉一看就是被揍得不輕,走路也有點怪,一瘸一拐的,像個老大爺。”

葉溫余聽得一愣。

池冬亭愛憎分明,從劉冰然撞了葉溫余還態度惡劣開始,他就已經迅速這個人拉進了黑名單。

現在看見他挨揍了,一點沒覺著可憐,只覺得痛快:“我就說嘛,這種人出來混遲早被收拾,果然老天爺是英明的,這現世報來得太帶勁了……”

“我去洗把臉。”

葉溫余拿上手機起身去了陽台,撥通號碼後,對面接得很快。

“溫余?”嚴琛的聲音和著雨聲從聽筒裏傳出來。

葉溫余問他:“劉冰然從宿舍搬出去了麽?”

嚴琛:“怎麽忽然問這個?”

葉溫余:“小池剛從外面回來,說看見劉冰然帶著行李正離開學校。”

嚴琛:“那應該就是搬走了。”

葉溫余:“小池還說劉冰然的樣子看著像挨了打。”

嚴琛:“是麽。”

葉溫余默了默:“你知道。”

嚴琛:“我今天沒見過他。”

“昨晚呢?”葉溫余說:“你臉上的傷不是打球弄的,對不對?”

見瞞不下去,嚴琛也沒有繼續嘴硬,坦白承認:“對。”

葉溫余:“劉冰然?”

嚴琛:“嗯。”

他想葉溫余應該會問一句為什麽。

於是他的大腦裏自然衍生出許多種答案:愧疚,自責,手欠,去過意不去,心情不好,或者單純看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