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喻宜之背著書包坐上賓利後排。

喻文泰就坐在她旁邊,溫和的笑著:“對不起啊宜之,今晚開會晚了十分鐘。”

喻宜之:“沒事。”

喻文泰:“剛才那個紅頭發女孩是你同學?”

“嗯,就只是同學。”喻宜之強調了下同學這兩個字,又撒了個謊:“在校門口碰到了而已,她也在等人來接。”

她發現還真跟漆月說的一樣:壞事做多了,漸漸就沒那麽緊張了。

好像,就是從跟漆月一起溜去吃炸串的那個晚上開始,她漸漸敢在喻文泰面前說一些假話了。

以前打死她也不敢。

喻文泰:“我還以為是你朋友。不是也好,看她那一頭紅發,亂糟糟的,沒個女孩子樣。”

喻宜之:“嗯。”

她手插在校服口袋裏,握著漆月剛剛給她的那顆梨,手指不斷摩挲。

喻文泰的呼吸響在她耳邊,聽似平和,實則沉重。

喻宜之的指甲用力,掐破梨皮,一點點汁液湧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副平靜的面具,還要戴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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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參加英語競賽,喻宜之在學校沒什麽時間寫作業,她把練琴時間挪到中午、就在學校音樂室練,晚自習下課回家後,再在臥室把當天的作業和卷子做完。

她有一心二用的本事,耳裏塞著耳機聽著英語,還能同時寫數學題。

總覺得隱隱有敲門聲,像噩夢,揮之不去。

喻宜之覺得是自己脆弱的心理作祟。

直到一個裝滿牛奶杯,被輕輕放在她書桌上,喻宜之一抖,死死咬住下唇,要不然冷靜如她,也一定驚叫出聲了。

喻文泰俯身看了看她在做的卷子:“難嗎?”

喻宜之忍住如雷的心跳:“還好。”

喻文泰:“我怎麽聽你老師說,最近你的成績稍微有點退步?”

喻宜之不說話。

喻文泰把牛奶杯推到她手邊:“喝了吧,喝了我看著你做。”

喻宜之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不想喝牛奶。”

她瞥一眼書桌角,漆月今晚給她的那顆梨被她小心的放在那裏,上面還有她在賓利車上時掐出的一個指甲印。

喻宜之大著膽子說:“不喝牛奶了,吃梨行麽?”

喻文泰跟著她看了眼:“今晚那個紅頭發女生給你的?”

他直接把梨扔進垃圾桶,垃圾桶每天阿姨都倒,空蕩蕩的,梨摔進去“咚”的一聲。

喻文泰:“那是什麽梨,你想吃梨我明天給你買進口的,今晚先把牛奶喝了。”

喻宜之坐著不動。

喻文泰:“喝啊,喝牛奶對身體好,你看我從來不體檢,身體也沒出過問題。”

喻宜之閉眼一仰頭,跟喝一杯中藥一樣,一口把那杯牛奶喝了。

喻文泰拍拍她肩:“乖,繼續做卷子吧。”

直到喻文泰離開了她房間,喻宜之呆呆坐了會兒,站起來,到垃圾桶邊看了眼。

喻文泰扔的有多用力呢?半邊梨肉都摔爛了,早不能再吃了。

喻宜之把手機裏漆月的號碼翻了出來,看了兩眼,最終還是沒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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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漆月去上學,遇到大頭在身後一扯她衛衣上的須須:“漆老板你好娘啊!”

她今天沒換外套,昨晚喻宜之拿她的須須編完小辮兒後打了個結,她回家後看了半天,倒是看出那個結是怎麽打的了。

但她猶豫了下,沒解,衛衣扔一邊洗澡去了。

這會兒她把須須從大頭手裏扯出來,笑罵:“你管老子?老子本來就是個女的好吧!而且是個挺嫵媚的女的!”

她沖大頭拋個媚眼,大頭大笑:“誰還不知道你!表面有多妖,內心就有多糙!”

這會兒是早自習下課後,大頭是在食堂外堵住漆月的,而食堂作為格物樓學生和致知樓學生為數不多的交匯點,讓漆月和大頭同時聽到有人議論:“看,是喻宜之和池晨。”

兩人循聲望去。

喻宜之和池晨一人抱了個文件袋,在往食堂後面的行政樓走,漆月估計他們是去弄那什麽英語競賽報名的事。

議論他們的女生聲音裏都冒心心:“好配啊男神和女神!”

大頭學著她陰陽怪氣:“好配啊狗男和狗女!”

漆月莫名說了句:“他倆沒談。”

大頭一愣:“你怎麽知道?”

漆月看著喻宜之的背影:“我就是知道。”

然後在大頭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扯著大頭往小賣部走:“老子還沒吃早飯餓死了,陪老子買個面包去。”

大頭和漆月一起擠在鬧哄哄的人堆裏,大頭護在漆月身後。

無論漆月那張濃妝的臉多嫵媚多戾氣,從背後看上去,她也只是一個擠在人堆裏買面包的小女孩而已。

漆月早習慣了什麽事都自己扛,讓人很容易就忘了,她還不到十八歲啊。

大頭叫了聲:“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