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喻宜之默了下,喻文泰反復提起十八歲生日這件事顯然刺激了她,幾乎嘲諷的提示著她成年以後更不得解脫的命運。

但她還是順從的向酒櫃走去,手腳發抖。

說不上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也許,還有終於等到這一刻的興奮?

她都沒想過上天會給她這麽個絕佳的機會。

果然是看她太可憐了麽?

她打開酒櫃,挑了瓶很貴的,畢竟過年是大事,又問阿姨:“開瓶器呢?”

阿姨正走過來幫她拿紅酒杯:“就在你左手邊抽屜。”

喻宜之覺得一個看上去再儒雅的男人也迷戀權勢,這從喻文泰的紅酒杯可見一斑,他的紅酒杯方形鑲繁復金邊,讓人聯想起古代帝王,並且這酒杯只能為他所用從不讓別人碰。

喻宜之找到了開瓶器,阿姨問:“你自己可以麽?”

“可以。”

“那我出去取三文魚了,先生點了新鮮的三文魚,但今天只能送到小區門口。”

“放心,去吧。”

阿姨解下圍裙匆匆走了。

喻宜之看看旁邊,有一疊備來切水果的手套,那一刻,喻宜之心裏的恐慌被無限放大,她更劇烈的發起抖來。

她遙遙望了一眼客廳,喻文泰正在跟朋友打電話,中氣十足的談笑。

喻宜之快速摸出手機給漆月打了個電話。

她快要窒息,急需一點力量。

漆月那懶洋洋的調子,從手機裏傳來,熟悉的令人安心:“喂,喻宜之。”

喻宜之一下子笑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好神奇。

她放柔了聲音:“你幹嘛呢?”

像在打一通無關緊要的閑聊電話。

漆月的聲音帶著風的味道:“剛從大頭家回來,鎖了摩托車往家走呢。”她拍拍自己臉:“今天風還挺冷的,不過應該沒邶城冷吧?”

喻宜之笑著:“肯定沒,我在沒暖氣的室外臉都要僵掉了。”

漆月:“你已經習慣K市了。”

傻子。

我是習慣你。

喻宜之問:“你家今晚團年吃什麽呢?”

一定是熱乎乎的東西。

果然漆月說:“餃子。”

喻宜之為自己的猜對感到一陣由衷的高興,她聲音更柔:“什麽餡的?”

漆月那邊頓了頓,像是為她今天這樣熱衷日常閑聊感到一點意外。

接著回答她:“玉米豬肉,加了一點馬蹄,甜甜的好吃。”

喻宜之:“嗯,能想象。漆月你啊,雖然長了這麽張臉,但沒想到做飯挺厲害的呢。”

漆月不滿:“喻宜之你什麽意思啊?誇人跟罵人似的,不對,罵人跟誇人似的。”

喻宜之發出一陣輕笑。

同時,她默默戴上一次性手套。

漆月問:“你呢?你們家團年吃什麽?”

“火腿,鵝肝,三文魚,都是些冷東西。”

漆月嘖一聲:“吃錢麽。”

喻宜之又笑。

兩人在她的輕笑裏陷入一陣沉默,接著她小聲的叫:“漆月。”

漆月等著她說下去,但她並沒有說下去。

漆月並沒追問,只是用和她極其相似的語氣叫:“喻宜之。”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藏在名字後的隨電話信號隱去的後半句話,是不是都一樣。

喻宜之驚訝的發現,在這樣的時刻她心裏漫起的竟是無限柔情。

天哪,柔情居然會跟她這樣的一個人扯上關系。

可如果她夠勇敢,或者說夠殘忍,是不是就不用再執行她之前的計劃,是不是就永遠不用弄臟漆月了?

一想到這裏,她心裏那種像蜂蜜一樣汩汩冒出的,粘稠的東西,大抵是可以被稱為柔情的。

那樣的蜂蜜也滲透進她聲音裏:“走到哪了?還有多久到家?”

她決定,等漆月到家了就掛電話,去做她本來就該自己做、卻一度想假手於漆月的那件事。

漆月那邊久久沒反應。

是聽出了她語氣裏過分的甜蜜而感到異常麽?

接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手機掉到地上,漆月慌到支離破碎的聲音傳來:“奶奶!奶奶你怎麽了?”

“喂120?我這裏是,這裏是……”她喘了兩口氣才報上自己家地址:“快來,我奶奶她好像……快沒呼吸了。”

喻宜之一怔。

她收起手機,跑回房拿了身份證就往外跑。

喻文泰還在打電話,任曼秋追著她問:“你去哪?”

喻宜之:“去小區門口幫阿姨拿三文魚。”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她直接打車去了機場,跑進機場的時候頭發都亂了,瘋子一樣扯下自己手表交給一個人:“這給你,拿去賣,轉我一張機票錢就行。”

那人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喻宜之一眼就走了。

連續試了好幾個人都是這樣。

直到遇到一個面相清冷的年輕女人,穿著航天局的制服,看著小瘋子似的喻宜之:“小姑娘,別慌,喝口水。”她遞了瓶純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