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要不漆月怎麽說喻宜之是魔鬼呢,媽的跟會讀心似的什麽都知道。

她手是傷了,白天扶漆紅玉下樓散步的時候,漆紅玉一階樓梯沒踩穩,差點摔了,她用力一扶,手臂連帶著肩就扭傷了。

但今晚這局是早就約好了的,飆哥帶著幾個算是阿輝那邊的人,漆月帶著幾個算是錢夫人這邊的人。

看起來只是一場摩托車賽,在阿輝和錢夫人這樣互相暗鬥的情況下,卻是實力和人氣的另一種佐證。

輸不得。一輸,不知多少人會暗想錢夫人的人脈是不是已經不如從前。

所以漆月還是來了,本想著應該沒大礙,沒想到兩趟跑下來,山路的急轉彎卻給扭傷的肩膀帶來了巨大壓力。

疼得發燙。

喻宜之那個電話像是掐著點打來的,一股莫名的緊張消解了部分肩膀的痛感。

她故作懶洋洋的接起來:“喂。”

媽的結果喻宜之是跟太子爺一起加班呢。

這麽追著她,還是為了舊城改造的事。

也是,不然喻宜之回K市還能為什麽?難不成還真如喻宜之自己所說是因為想她了?

漆月望著眼前隱沒於夜色的山路,紅唇之間吐出一縷薄煙。

盤旋山路好像通往一個不知名的未來,而曾經有個穿校服的少女,不惜命的坐在她摩托後座陪她穿越。

身體的疼痛真會使人意志脆弱,那時漆月心裏忽然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要是喻宜之在這裏,就好了。

之後發生的事恍若幻覺。

她忍著手臂的劇痛又騎了兩趟車,終於要迎來與飆哥的巔峰對決,那時她正靠在機車上抽煙休息,扭傷的手壓在另一只胳膊下不想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人群一陣騷動,接著遙遙出現了一張冷白的臉。

漆月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從廠房接出來的燈是那種特亮的瓦數,沒燈罩,明晃晃的不能直視,照在那張清冷的臉上,光線吃掉了所有的妝。

好像十七歲時不施粉黛的素白。

那讓漆月幾乎鼻子一酸——十七歲的喻宜之,我多想你回來。

可隨著人群散開,喻宜之走近,漆月的眸子又暗下去。

精致職業裝,手腕鉆表,細帶高跟鞋,矜貴自持一張臉。

這是二十六歲的喻宜之。

接著聽喻宜之低聲告訴她:“沒我,你贏不了。”

她壓在另一只胳膊下的手在微顫。

越來越疼了。

“你要怎麽幫我贏?”

“我來騎。”

漆月挑眉。

“你坐我後面,告訴我什麽時候用多少碼轉彎。”

喻宜之走近,身上有股近乎霸道的冷香:“我七年前就當過你眼睛了,這次,我來當你的手。”

漆月閉眼。

睜開的一瞬露出冷笑:“喻總,還是算了,看你這西裝挺貴的,別騎著摩托拐來拐去害你肩膀繃了線。”

喻宜之看著她。

然後利落的把西裝脫了。

周圍的調笑聲議論聲咀嚼口香糖聲一瞬安靜。

喻宜之的西裝裏穿一件白色無袖打底背心,這時露出兩條白皙手臂,像被斬斷的維納斯雙臂一樣有種近乎神聖的美感。

連最擅嘴上功夫的混混們一時都忘了調戲。

接著喻宜之挽起闊腿西褲的褲腳又脫了高跟鞋,略過漆月直接跨上了那輛純黑機車。

因為她倆剛才的交談聲壓很低,沒旁人聽到,這時所有人看到喻宜之動作都是一愣。

漆月盯著喻宜之踩在車上的一雙赤腳。

這女人玩真的。

事已至此,漆月吊起唇角:“飆哥,我們今天玩大一點。”

“我不自己騎,找人騎,我坐在後面指揮,看我能不能贏你。”

飆哥:“看不起我?”

漆月笑一聲:“不敢不敢,出來玩麽,不就是玩個刺激?”

旁邊人群議論聲已起:“那女人到底什麽人?”

也有知道內情的:“齊盛總部派來做老城改造項目的,追著漆老板想讓她幫忙呢。”

“追到這來?真夠拼的,漆老板是不是想整她?”

飆哥聽到這些議論露出了然:“漆老板,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也找個人幫我騎。”

他點點人群:“阿琦你來。”

四人一同跨上摩托車。

喻宜之壓低聲音問:“怎麽發動?怎麽刹車?”

漆月:“……喻宜之你不是吧?你他媽是不是想整死我?”

“怕了?”

“怕個屁。”

漆月想,早在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就把命交你手裏了。

她語氣無奈:“發動是……”

喻宜之輕聲打斷:“逗你的。”

她從口袋摸出皮筋,纖長手指梳理著一頭黑發,在腦後綁一個利落的高馬尾。

發尾輕掃著漆月的臉,癢癢的。

漆月勾勾手指,大頭拿來一個頭盔,漆月粗暴扣在喻宜之頭上:“耍個毛線酷。”

“你呢?”